我哥說,周鬆的狠毒,激怒了彭頭山城的百姓。
最開始,是城牆下那兩千多士兵,在痛哭。
後來,城裡麵那些躲在家裡、透過門縫窗隙目睹這一切的普通百姓,聽到城牆上傳來的慘叫,也在黑暗中壓抑地哭泣。
整個彭頭山城,都淹沒在了一片悲傷的哭聲裡。
突然,城東鐵匠鋪的門被一腳踹開。
那個平日裡隻知道打鐵的老鐵匠,赤著上身,手裡提著他那把最沉的鍛造大錘,雙眼通紅,像一頭發瘋的公牛,衝上了街道。
緊接著,南邊米鋪的掌櫃,扔掉了手裡的算盤,從門後抄起了一把用來防賊的開山刀。
北邊屠宰場的屠夫,把他那把剔骨尖刀插在腰後。
越來越多的人,從他們的家裡衝了出來。
種地的農夫,舉起了他們的犁耙和糞叉。
修補漁網的漁夫,握緊了他們手裡的鐵梭。
甚至連那些平時隻會圍著鍋台轉的女人,也拿起了家裡的擀麵杖和菜刀。
還有那些半大的孩子,他們撿起了路邊的鵝卵石,緊緊攥在手裡。
他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恐懼。
隻剩下抱著必死決心的憤怒。
沒有人組織,沒有人號令。
但所有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湧去。
東門。
那裡是雇傭軍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守衛東門的雇傭軍,大概隻有不到一百人。
他們看到黑壓壓的人群,像潮水一樣從各個街道湧來時,一開始還在大聲地嘲笑。
“一群拿著農具的泥腿子,想造反嗎?”
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沒有停下腳步。
他們迎著雇傭軍射來的箭矢,迎著他們揮舞的青銅劍,就那麼直直地衝了上去。
最前麵的一個農夫,胸口中了一箭,他踉蹌了一下,用儘最後的力氣,把手裡的糞叉狠狠刺進了一個雇傭兵的大腿。
一個工匠,被長矛捅穿了肚子,他在倒下前,死死抱住了那個雇傭兵的腿,讓他無法動彈。
一個女人,衝上去用菜刀亂砍,被一腳踹倒在地,她就用牙齒,死死咬住了對方的手腕。
我哥說,那一天的東門,變成了一個血肉磨坊。
百姓們的傷亡極其慘重,屍體很快就在城門洞下堆起了一層。
但是他們的人數太多了,像無窮無儘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地湧上來。
守衛東門的那一百個雇傭軍,很快就在這片由血肉組成的憤怒人潮中,被徹底淹沒了。
百姓們的傷亡,極其慘重。
但是他們人數眾多。
守衛東門的那一百個雇傭軍,很快就被憤怒的人潮徹底淹沒。
城門那沉重的門栓,被幾十雙沾滿鮮血的手,緩緩拉開。
城外壓抑已久的兩千多士兵,立刻朝著那道打開的城門,發起了衝鋒。
周鬆在城牆上看到東門失守,知道大勢已去。
周鬆看到東門失守,知道大勢已去。
他帶著剩下那幾百個雇傭軍,從西門逃竄。
在逃跑的過程中,那個畜生,做了一件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下令,放火燒毀了彭頭山城所有的糧倉。
他又帶人衝到碼頭,燒毀了那裡停泊的大部分河船。
我哥說,周鬆是想把整個彭頭山城的百姓全部餓死。
周鬆和一部分雇傭軍,最終在城外的一處山坳裡,被何石、何川兩位將軍帶人截住,全部抓獲。
我哥下令,把周鬆和那些被俘的雇傭軍,全都押回了彭頭山城的中心廣場。
我哥當著所有幸存百姓的麵,宣判了他們的罪行。
然後,他親自拔出刀,走到被捆在木樁上的周鬆麵前。
他一刀,割下了周鬆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