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王爺臉色微變,紅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立即怒紅了臉兒。
卻見的一位年歲不大通身華貴,容貌秀氣有福相的公子正直勾勾盯著她瞧。
當然。
瞧晴雯妹妹的目光更熾熱。
若隻是尋常正正經經的看一眼,她也不會這般小氣,太過小氣會丟了王爺的顏麵。
可那位公子的眼神明顯就不似普通,像是要深陷在她們的臉上,癡癡迷迷,神魂顛倒,竟是三魂七魄離了竅!
怎麼能這樣盯著人,她可是王爺的貼身婢女。
紅纓羞惱的銀牙暗咬,但到底是個蠢憨的,沒有李洵的命令她是萬萬不會做出什麼有損王爺麵子的事情。
旁邊的晴雯則不同了,她不似紅纓,膽子頗大,而是難能有個“勇”。
且剛成為奴婢,還沒有教規矩,自是有什麼說什麼,嘴裡心裡藏不住氣兒。
晴雯這炮仗,柳眉豎起,當場就炸,她才不管什麼國公府,再怎麼尊貴,難道能貴過親王府?
身為王爺的奴婢,她起先也不是維護李洵的顏麵發怒。
而是自覺被無禮盯看,甚是不舒服,她乾乾淨淨的女孩兒,豈能容不相乾的陌生男子亂瞧?
李洵變色就在瞬間,他當即恢複和煦的笑容,眼神有些玩味……
慢慢兒跟他們算賬!先看個戲。
晴雯掉下臉來,拿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下死眼的瞪住賈寶玉,忍不住道:“你混看什麼?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你年歲瞧著也算不得小,一點規矩也沒有!”
賈寶玉哪能注意李洵方才的臉色。
從李洵下轎時的瞬間令他驚豔之後,便把目光一直追隨在兩個女孩兒身上。
有如此美好事物欣賞,才不至於讓他在寧壽堂虛與委蛇到打瞌睡。
瞧見晴雯瞪他叫罵,一慣不跟女孩兒生氣的寶玉,自是沒放在心上,反而還評頭論足一番,變著花樣兒誇讚晴雯。
那麼好看的女孩兒,連生起氣來也彆有一番滋味,怎麼都叫他藏了去,真真可惜可歎。
賈寶玉每每作癡狀都視旁人如無物,眼裡心裡隻有令她神魂顛倒的美好事物。
他不知不覺從賈璉身邊走出去,朝上麵的晴雯作揖:
“兩位好姐姐莫惱,都是我的不是,我給你們作揖賠罪,不知姐姐叫什麼名兒。”
他這話一出滿堂皆慌。
賈政氣得臉發黑,忌憚王爺在那兒,不好拿出當老子的威嚴,便是要責罵也合該王爺教訓,反而輪不到他了。
原本一個小丫鬟責辱賈府嫡出公子,他們心裡已經恨極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若不是晴雯乃李洵的奴婢,多早兒就拖下去打死了賬!
偏那賤婢沒有尊貴的侮辱賈家子弟,忠順王卻不理會。眾人又氣又羞又惱,又使不出力氣。
“真是沒用的廢物!”李洵默默把一切看在眼裡,暗暗啐罵賈府這些男主子,闔府上下就沒半個能打有脾氣的,連個小丫鬟都不如。
賈赦垂著手,揪緊衣袖心裡直罵娘:好大膽的狗東西,一個小小奴婢安敢如此。
若是我屋子裡的丫鬟,隻叫你想死在床上也不能夠,必定是要頑夠了,再打發到窯子裡去萬人騎,方解老爺我恨!
旁邊賈璉悄悄扯了扯賈寶玉的袖子,偏那廝犯起癡症,任誰也喊不醒他。
晴雯卻哪裡知曉寶玉有這種怪毛病,她登時惱了,叉腰道:
“好不知羞,誰是你的好姐姐了,我可沒有當公子哥兒的弟弟!”說完還伸出細嫩雪白尖尖兒的手指刮了刮臉。
眼見著羞憤欲走的存周公賈政都快氣死過去了,李洵輕咳一聲,瞪住晴雯喝道:
“本王沒開口,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退下!”
晴雯委屈巴巴的側目看了李洵一眼,撅了撅嘴,不敢頂回去,咬著下唇複又乖乖站在他身邊獨自生悶氣。
“孽障!”見王爺先開了口,賈政再也忍不住,一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後麵,抬手一巴掌扇在寶玉白白胖胖的臉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