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對方就是薛蟠時。
李洵原本嚴肅的臉漸漸微笑了起來。
金陵皇商。
目前掛在內務府采買。
要知道內務府可是他忠順王管理。
好好好,這不得做個表率免費賑災?
李洵不禁微微一笑,遞給侍衛眼神,無礙,隻是普通公子哥兒,遂扇子一打開搖了搖,對地上愁容滿麵的薛蟠道:
“這一路千裡荒沙,住店的寥寥無幾,能相遇也算有緣。就當不打不相識了。”
“正是這個理!正是這個理!”見誤會解除,薛蟠手腳並用地快速爬起來笑。
他又不是真傻,素日裡欺負的都是豪紳地主老百姓。
似李洵這等衣著華麗,隨行帶護衛在身邊的,家裡必然都是非官即爵者。
否則他也不會冒昧上前結交。
當然不排除喝了點馬尿,有點飄飄然。
薛蟠愁得快,樂得也快,性格就是那樣神經質,因是興衝衝邀請道:
“兄弟,你若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那桌吃酒。
我這一個人跟奴才秧子實在提不起興致,話都聊不到一處。”
跟王爺稱兄道弟的當你是根蔥不成?傅義當即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冷著臉:“這位薛公子最好還是稱六爺。”
李洵隻是斜了他一眼,出門在外他現在不是王爺,而是叫厲六爺的紈絝公子,遂同薛蟠落座。
“既然都是去揚州,那正好結個伴。”
因酒未燙好,薛蟠橫著眼睛直催:“掌櫃的,怎麼酒還沒好?再來幾斤燒肉,旁邊三位兄弟的酒菜銀子也算在我賬上!”
傅指揮跟兩名侍衛在另一桌吃飯,酒半滴不敢沾,又點了些女孩兒愛吃的,讓夥計給晴雯她們送樓上,全場照樣是薛公子買單。
李洵可太喜歡這樣財大氣粗的家夥。
不坑點銀子,都對不起自己。
“我們薛家在揚州有五間老字號米鋪,倉庫屯有糧米麵石900噸)不瞞厲六爺,我這次辛苦跑來就是為發一筆橫財。”
眼瞅著薛蟠洋洋得意,李洵目光霍地一亮,二哥不是叫他想辦法,讓商會籌集賑災糧食嗎?
薛大腦袋去牽頭捐款,頓時他看薛蟠的眼神都在冒金光。
“厲六爺是去揚州作什麼?”薛蟠鼓著眼睛,夾了口菜問道。
李洵把李姓的聲調換成四聲,給自己套了個假名,也沒瞞著薛大腦袋,身前搖著扇子一派瀟灑,半真半假的笑道:
“家裡長輩跟揚州巡鹽禦史林大人,屬是上下司關係,派我去拜訪拜訪。”
這也沒有假,確實是老板和員工……
“當真?”
薛蟠舉著酒杯的手一停頓,激動道:“那咱們還真算有緣了,我們薛家也跟林大人沾親帶故。
我姨媽是榮國府的二太太,我二姑父的親妹子正是林大人之內妻!”說到榮國府,薛蟠與有榮焉。
旁邊。
傅義因是得了李洵的命令,飯間小解,便溜到房頂查看一番。
他有一手飛簷走壁的輕功極為出色,走在瓦片上幾乎沒有聲響,上回去秦家便是如此來去自由。
客棧裡裴掌櫃的和夥計約莫有五人,他都見過。
廚房還有倆燒菜夥夫沒曾露臉,總共七人。
真叫王爺一語成讖了!
此間就是黑店。
他和王爺的房間剛才地毯式搜尋過,掛畫揭開像是擦過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