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在知府劉彥坤的陪同下乘坐轎子趕往金陵府衙大牢。
那薛蟠明明自個兒對香菱神魂顛倒,他娘的竟然往本王頭上潑臟水。
什麼叫幫他忠順王搶的美婢?
本王一世汙名!
在美色方麵豈容他人幫忙。
李洵氣的大搖禦扇。
他愛美色可從來不會明搶,那都必須找個完美理由。
秦可卿看似硬搶逼迫賣身,但自己實際幫秦業填補了皇牆一事,救了他一家子,這買賣還是秦家賺了不是?大家各取所需,怎麼算是搶。
晴雯也是她自己賣身為奴為婢,他可沒有強迫半分,眼下香菱,收不收?
廢話,薛蟠自個兒送上門傻子才不收,但臟水他李洵拒絕。
他可以自己潑臟水,但不容彆人潑。
不多時。
轎子在金陵府衙大牢前停下。
劉彥坤躬身引著路,拿出帕子掩了口角:“此地醃臢汙穢不堪,王爺乃金貴之軀哪能下去,微臣還是把薛蟠提出來審問?”
“不必。”
李洵打斷劉知府,腹誹想,就讓那薛大腦袋,多在裡麵吃吃苦頭也好長記性。
“那女孩兒呢。”
劉彥坤,仿佛心領會神般道:“微臣把那女孩兒……人證…暫時安排在衙門後宅。”
李洵點了點頭。
大牢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黴味、餿味和絕望的氣息,剛進去李洵就聽見裡麵鬼哭狼嚎。
火把在甬道壁上跳躍,投下扭曲晃動的影子。李洵一身玄色常服,神情淡漠,似笑非笑的道:
“劉知府,這裡雖是府衙大牢,可衛生未免太差了,莫非修繕的銀子都叫你貪汙了!?”
劉彥坤躬著腰,小心翼翼陪在一旁落後兩步,額頭緊張到滲出細汗,聽聞此言差點踉蹌跌倒。
“這可是冤枉下官了,大牢裡濕氣重,難以維護,戶部就撥款那麼點微薄銀子都記錄在內。”
“噢,是嗎?”李洵看都沒看劉彥坤,笑了笑也不繼續說這個話題,哪有不貪的,就看貪多貪少,貪的少皇帝都誇你清官呢。
劉彥坤連忙把話題轉移到薛蟠身上:“原本這點小事兒不敢勞動王爺親臨,隻薛蟠說是給王爺您辦事,下官想多半是汙蔑!”
知道王爺愛美色也不能明說啊,要委婉……
李洵不語。
走到末尾,牢頭迎上來見禮。
他指著角落草堆中蜷縮著的一個壯實身影:“王爺,大人,囚犯薛蟠在那貓著,被彆的囚犯哭嚎聲,用刑慘叫聲給嚇傻了。”
李洵不由樂了,薛蟠今年十七了啊,貌似比薛寶釵大兩歲。
那麼大個男子才關起來半天,就嚇成這慫包樣,不知情者還以為薛蟠被用刑了呢。
這位昔日橫行霸道的呆霸王已完全變了模樣。頭發亂糟糟如同雞窩,沾滿了草屑汙垢。
身上那件華貴的小蜜蜂色綢緞袍子,也因縮在草堆裡沾了上屆獄友的屎尿給弄的臭烘烘。
更不堪的是,他身下明顯濕了一大片水漬——竟是嚇尿了。
就這樣,薛蟠還是住的豪華單間呢,算是很乾淨衛生了,那拐子和四個豪奴被關在另一邊牢房就沒特殊待遇了,擠在一處,全是屎尿都沒處下腳。
“薛蟠!”
劉彥坤喝問道:“當著王爺麵,你且再說一次行凶經過,又是為何行凶?”
“忠順王爺?!”薛蟠轉過大腦袋,在陰暗的燈光下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見果然是李洵來救他了,登時破涕為笑,恩,他跟王爺好歹相識一場,應該是來救他的。
薛蟠登時就精神了,手腳並用地從草堆裡跳起來,幾乎是撲到鐵欄邊,涕淚橫流的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