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晴雯已是拉上香菱在屋子裡裝扮。
兩人在屏風後咯咯笑,這個說鞋大,那個說帽子太鬆了。
卻因今日要出府去金陵莫愁湖遊玩,倆奴婢興奮一晚上,李洵洗漱完走過去一看。
晴雯和香菱裝扮成男兒自有風流相,清清秀秀的五官,真似幾分手無縛雞之力的俊相公。
隻是……
“凸出來就不完美了!”
他不客氣的伸手進去就是一陣摩挲,按扁了壓平了,最後用布給裡三層外三層裹上,滿意點點頭。
“如此倒清秀的像那兔兒爺了。”
香菱和晴雯氣喘籲籲,連耳帶腮紅撲撲的,王爺總是出其不意的就偷襲她們。
來到大廳。
紅纓也作好男兒裝扮,腰間彆著馬鞭,見李洵來了,喜不自禁上前請安。
李洵看看紅纓愈發成熟挺翹的身前,這裡麵有他日夜操勞的辛勤功勞,遂笑道:“你過來。”
一陣排山倒海的操作把紅纓一對兒鐘型圓盤給抹成一馬平川。
“林姑娘和薛姑娘還沒準備好?”
“正在換衣裳呢。”紅纓低下頭,看了眼同樣被王爺處理過的、平坦異常的胸前,臉頰微熱。
傅義和十名便衣打扮的禦林軍整齊待發,皆都候在府外。
不多時。
內室珠簾輕響。
林黛玉和薛寶釵作男裝挽著手兒出來,後麵跟著躡手躡腳放不開的雪雁。
李洵眼前一亮。
黛玉一身雨過天青色錦緞直裰,外罩月白紗罩衫,烏發用一根青玉簪高高束起,露出一段雪白優美的頸項。
那寬大的袍服掩去了她纖細的身姿,卻襯得巴掌大的小臉愈發清麗絕倫。
眉目如畫,唇若點朱,秋水明眸顧盼生輝,帶著幾分狡黠的書卷氣,活脫脫一個清貴風流的世家小公子。
薛寶釵則是一身較為深沉的藏青袍,束發戴了個簡簡單單的冠,通身無多餘佩飾。
身量比黛玉略高,骨架也更勻稱些,這男裝穿在她身上顯得格外端莊氣度沉穩。
雖是刻意收斂了女子柔美,但那瑩白如玉的肌膚,沉靜如水的眼眸,以及舉手投足間那份從容不迫,活脫脫就是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兩人站在一起,一個清靈如竹,一個溫潤如玉,皆是人間絕色,即便身著男裝,也難掩其風華絕代。
李洵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欣賞,朗聲拍手笑道:
“好!好!兩位俊俏小郎君,今日遊湖,定要叫那莫愁湖的才子們自慚形穢。”
黛玉被他看得羞澀莫名,彆過臉去,嘴角又忍不住輕微勾起一些小得意,薛寶釵則微微垂眸,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一行人分彆乘坐三輛不起眼卻寬敞的青篷馬車,李洵單獨,黛玉寶釵同乘,晴雯香菱、紅纓雪雁、四名奴婢同乘。
說是要低調出行,結果身後那十名不苟言笑的便裝禦林軍悄無聲息的破壞了那份低調。
禦林軍雖為便裝打扮,但各個身姿挺拔,腰間佩刀,不苟言笑的由傅義指揮使調度在前騎馬開道,等閒人哪敢招惹。
…
到了莫愁湖後,自有專門拴馬的地方,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湖邊。
莫愁湖果然不負盛名。
碧波千頃,煙水迷離。畫舫遊船穿梭如織,絲竹管弦之聲隱隱飄蕩。
更有許多裝飾雅致的船兒停泊在開闊水麵,或懸彩燈,或掛詩牌,顯是民間詩社在此集會,大才子們吟詩作賦,爭奪彩頭,熱鬨非凡。
李洵包下一艘大型花船,裝飾清雅,船頭甲板寬敞。不用自己帶什麼吃的喝的,樂器、文房四寶之類,船裡都一應俱有準備好了的。
顯然莫愁湖這種民間詩社集會的形成,帶熱養活了一係靠此為生的百姓、商戶。
晴雯和香菱趴在船欄邊,興奮看著湖光山色和周圍的熱鬨。晴雯眼尖,指著不遠處一艘船,歡快跳道:
“六爺快瞧哪裡好生熱鬨,他們在乾什麼呀!”
李洵定睛看去,那是艘懸著漱玉坊詩牌的大船,許多小船扁舟圍在那,如眾星捧月般突出。
那些所謂的才子相公,書生、公子正激情昂揚的在鬥詩呢!彩頭好像是一方品質上佳,出自名家之手的端硯。
李洵他們的船靠的近了。
香菱癡癡地聽著另一艘船上幾位正在吟詩的公子,小聲對紅纓道:“紅纓姐姐,你看他們念的詩真美。”
紅纓侍立在黛玉身後,聞言目光也投向那邊,不言不語蠢呆蠢呆的,但小嘴巴無聲動了起來,顯然在默默記誦,等林姑娘空閒時,她就請教林姑娘到底好不好。
黛玉和寶釵互相挽著胳膊憑欄遠眺。看著那些優美的風景,黛玉心情頗佳,此刻靈思湧動,要與寶釵無規則,隨心而作,便率先脫口輕吟:
“淡白輕黃蟬女影,朱染三秋青玉梗。獨擅天際
幾多時?酒未醒,人已病,最怕蟾宮香滿徑。”
寶釵聽了,眼中露出讚賞之色,接口道:
“點點金黃,層層碧綠,庭園香佇三秋。研朱滴露,未解群芳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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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明霞笑逐,濃蔭外,休道閒愁。朱門內,一枝獨豔,偏上玉人樓。
堪儔,清露裡,枝高眾木,馨滿蟾丘。更千古扶疏,又占鼇頭。
可著錦衣彩袖,書生夢,而今應酬。廣寒樂,為君一曲,桂殿逞風流。”
李洵聽了也想接口來幾句顯擺,奈何實在湊不出什麼好東西來。
他雖也學習君子六藝,但對詩詞歌賦壓根沒興趣,乃至不怎麼精通,水平堪比那位“大炮開兮轟他娘?”的張宗昌。作者那破文化憋不出啊)
至於覺醒前世記憶,明清詩詞也沒興趣拿來裝逼!
故此他隻能撫掌讚道,“好!好詞!好詞!頂頂的好詞!賞!都賞!要什麼隻管跟六爺開口。”
晴雯聽不懂,但不明覺厲也跟著拍手叫好。
香菱更是滿眼崇拜地看著兩位姑娘,紅纓又在那默默翻動嘴皮子死記硬背。
旁邊桌子上倒是有文房四寶。
奈何不會寫啊!
周圍幾艘鄰近的船隻似乎也聽到了,有目光投來,帶著探究和欣賞。
然而。
並非所有目光都是善意的。
一艘裝飾頗為華麗的中型船緩緩靠近了些。船頭站著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為首一人手持折扇,油頭粉麵,眼神輕浮。
他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黛玉和寶釵身上來回掃視,其次又看向晴雯、香菱、紅纓,眼睛都看直了。
尤其在她們纖細的腰身和過於清秀的頸項處流連。
南風盛行啊!
“諸位是哪家的小相公?生得比那秦淮河上的姐兒還水靈。”那粉麵公子搖著扇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李洵這邊船上的人聽見。
另一人帶著明顯的調笑,拿扇尖指指點點:“諸兄快看,尤其是那個穿青的指黛玉),小腰細得一把能掐斷,還有那個深色衣裳的指寶釵),嘖嘖,真真一對兒尤物公子。”
他身邊的同伴也發出猥瑣的低笑聲,竊竊私語:“一看就是女扮男裝,估計是那些已到懷春年齡的姑娘們,想一睹咱們公子哥兒的風采。”
黛玉何曾受過這等汙言穢語?又驚又怒,小臉瞬間煞白,下意識就往李洵身後縮了縮,小手緊緊抓住李洵的衣袖,啐道:“登徒子!”
殊不知小姑娘抓著當靠山的才是整個大順朝最無法無天的登徒子。
寶釵更是羞憤難當,隻覺得那目光如同黏膩的毒蛇爬過肌膚!
她強作鎮定,卻還是忍不住拿起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展開,擋住了半邊臉,隻露出一雙因羞怒而水光盈盈的眸子,握著扇柄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