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史手指拈上一撮下巴須發搓著,指揮著賬房和書記官:
“仔細點驗,尤其那十二架琉璃屏風要小心搬運,若有半點損傷可就不值錢了,到時拿你們是問!”
…
皇宮暖閣
養心殿西暖閣內。
永熙帝正批閱著奏章。
大內總管太監夏守忠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出。
一份關於忠順親王李洵在德州遇“襲”、扣押繕國公府石光珠的密報,正攤在禦案一角。
永熙帝的目光在那“濺有蛋清菜汁”、“指為刺殺”等字眼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幾不可察的微微抽動一下,似是想笑,又強行忍住。
這個老六!
剛回京就鬨出這麼大動靜。
手段還是這麼簡單粗暴。
六弟最開始表明親王身份下令拋糧的話,完全就不會生發這事。
顯然是刻意了。
朕這六弟真是無法,愈發可愛了……
不過。
石光珠當眾指使家奴用穢物砸辱親王,這大不敬的罪名卻是板上釘釘跑不掉的。
念頭至此。
永熙皇帝放下朱筆,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眼神逐漸微冷。
繕國公府石家。
這些開國勳貴的後代子孫,承襲祖宗的爵位和龐大田莊產業,卻大多為庸碌無能。
隻知一味貪圖享樂,驕奢淫逸,結黨營私,占著茅坑不拉屎。
早已成為朝廷的蛀蟲和負擔。
這些尾大不掉的勳貴集團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今,
愈發順眼可愛的弟弟給他遞上了一把好刀。
石光珠的狂妄行徑倒可以做做文章,試一試。
以大不敬削他石家的爵位。
貶斥其家族。
既能殺雞儆猴削弱勳貴集團。
又能抄沒其部分家產充實內帑,簡直是一石數鳥!
削爵一開,那群老家夥定會跳腳。
永熙皇帝眼中閃過算計的精光。
阻力肯定有,即便不成功。
也能正借機看看,哪些是鐵了心要保石家,哪些又想當牆頭草。
至於太上皇…
永熙皇帝瞥了一眼東宮的方向。
老皇帝因為揚州鹽政被六弟攪得天翻地覆,而氣得不輕。
加上年事已高,近來精神越發不濟,暫時是沒心思也沒精力來管這些紛爭。
這對他而言是難得的良機。
皇帝沉吟片刻放下茶盞,喚道:
“夏守忠。”
“奴才在。”夏守忠連忙躬身。
“你親自跑一趟忠順王府。”
永熙皇帝想了想:
“告訴那個混賬東西,就說朕說的。”
“明兒早朝,你自己給朕滾過來請罪!揚州攪的天翻覆地令朕頭疼到睡不著,剛回京又去惹是生非,朕可不會再幫你說半句好話。”
夏守忠心頭一凜剛要應下。
卻聽皇帝又慢悠悠補充一句,聲音壓得極低,隻有他能聽清。
“不過……念在他這次傷得特彆嚴重,受驚不小,特許他……賜坐聽朝。”
夏守忠何等機靈,他常年在皇帝身邊伺候,也是需要揣摩聖意的,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深意。
這哪是罵?分明是遞梯子、定調子!
傷得嚴重、受驚不小、賜坐聽朝,這是在明明白白告訴忠順王。
明天上朝,你就給朕裝!
裝得越慘越好!
皇帝都心疼得讓忠順王坐著了。
誰還敢說王爺沒有受傷重?
“奴才…奴才明白。”
夏守忠心領神會,深深一躬:
“奴才這就去傳旨。”
看著夏守忠匆匆離去的背影。
永熙帝重新拿起朱筆,嘴角的弧度卻是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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