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隻當尤氏是獵物。
不曾想竟差點掉進深坑爬不出來。
這當了七八年活寡婦的美婦,一朝得了雨露滋養,竟似枯木逢春煥發出驚人的生命力。
其凶悍程度遠超想象。
尤氏這戰力,怕是抵得上兩個秦可卿還綽綽有餘。
端的是恐怖如斯!
當然,李洵也絕非浪得虛名。
縱使他遭遇突襲,也未曾丟儘雄風。
李洵伸展了一下酸軟的腰背,神清氣爽地踱出內間。
隻見賈珍、賈蓉父子竟還如同兩隻鵪鶉,規規矩矩跪在殘席邊上候著。
不過……
嗯?這兩人怎麼都換了身乾淨衣裳?
方才那套呢?
李洵抬了抬下巴笑道:
“怎麼還跪在那兒,起來吧。”
賈珍聞言如同得了特赦,臉上諂笑,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隻是雙腿虛軟得打晃險些又栽下去。
他忙不迭地躬身指向桌上:
“王爺辛苦了!臣特意吩咐人沏好了上等的老山參茶,最是滋補元氣,潤喉生津,王爺快請用些。”賈珍心裡不肯信,這李洵怎麼耐力如此之強。
不可能,絕無可能。
縱然年輕力壯,也不至於……難道有什麼奇特之處?
話音剛落,旁邊的賈蓉早已弓著蝦米腰,雙手捧著溫熱的參茶,一步三顫地挪到李洵麵前,頭埋得極低,聲音也夾著:
“王……王爺請用茶……”就像條夾著尾巴的狗。
李洵瞧著這對綠毛龜父子如此體貼入微、服務周到、心下倒也有幾分受用。
他接過茶碗呷了一口,溫熱的參湯入腹確感熨帖。
算了算時辰,在東府耗了足有兩個時辰,大半光陰都折在尤氏那銷魂蝕骨的溫柔鄉裡了。一個時辰算兩個小時。
放下茶碗,李洵隨意一揚下巴:“你們東府這份心意,本王記下了,時辰不早本王該回西府了。”
賈珍父子聞言,如蒙大赦,心中狂喜,臉上更是笑開了花。
兩人強撐著發軟的雙腿,眾星捧月般,畢恭畢敬地將李洵簇擁著送下了天香樓。
…
一直屏息凝神,躲在樹後暗暗觀察的銀蝶,見李洵龍行虎步,意氣風發地被賈珍父子送走,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她望著那氣宇軒昂不可一世的背影,眼波盈盈,幾乎要滴出水來。
心中暗忖,來日方長,奶奶既是王爺的人了,自己作為心腹大丫鬟總有近水樓台先得月沾得雨露的一天。
想到此處,銀蝶臉頰不由滾燙。
幸而賈珍父子為行此獻妻的醜事,早將天香樓附近清得乾乾淨淨,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銀蝶定了定神,這才躡手躡腳地走上二樓,輕輕推開那扇彌漫著濃鬱石楠花氣息的小門。
嘎吱……
“是誰?!”裡麵傳來一聲尤氏驚悸的低喝。
隻見尤氏已歇息了片刻,正坐在梳妝台前對鏡理妝。
鏡中人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的憔悴晦暗,一張俏臉白裡透紅,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眼角眉梢都透著滿足的眷念之情。
簡直容光煥發,脫胎換骨,仿佛吸飽了晨露的海棠嬌豔欲滴。
竟比吃了十全大補丸還靈驗百倍!
銀蝶不由得一怔。
沒想到王爺還有這等奇效?她隻嘗過假把式,哪知真章的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