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從百花巷忽悠走了東兒,抱著他騎馬直奔陳尚書家。
想想就覺得有趣兒。
一會當著陳敬明正牌夫人,本王就逼宮。
看看陳尚書是保家族和睦,還是認下私生子。
宗族的厲害,妻子娘家的臉麵。
都不簡單。
正妻妒是妒沒錯,但人家生有嫡子,又非無所出,追究起來也不算大過。
但陳敬明瞞著妻子養了青樓外室生下私生子。
對於勳貴而言問題不大。
可對於書香門第,家風嚴厲的陳家,那就相對嚴重了。
嘖嘖嘖。
“東兒乖,厲叔叔跟你玩個遊戲,一會兒見到你爹,不能喊爹。”
“那喊什麼?”
李洵看著懵懂天真的東兒,嘿笑道:“你就喊他大人,叔叔眨三下眼睛你就喊爹,眨一下,就喊大人,記住沒有?若是這個遊戲你贏了……獎品你隨意挑。”
”好啊好啊。”東兒激動的手舞足蹈,奶聲奶氣拍手:“我想要地嗡子和走馬燈。”
“沒問題。”李洵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你記得遊戲怎麼玩沒有?”
“記得了,眨眼三下叫爹,眨眼一下叫大人。”
……
陳府。
陳敬明剛打發走一幫“傷兵”,正與發妻陳夫人說著閒話,試圖掩飾內心的煩躁。
陳夫人雖已中年,但保養得宜,眉宇間帶著當家主母的威嚴與精明。
她正說到得意處,自己的獨子在國子監又得了先生誇讚。
談及嫡子,陳敬明自是驕傲自豪的,他的嫡子也爭氣,是國子監貢生,雖比不得他也算陳家年輕輩裡的翹楚了。
若是能把東兒……此生也就無憾……
光是想想陳敬明就覺得艱難。
東兒母親的身份實在不好抬進家門。
去母留子?
他又絕非無情之人。
陳敬明一臉唉聲歎氣,陳夫人瞧著皺了皺眉,拿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不滿道:
“讓你陪我說會兒話,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又皺眉又扁嘴,難道是嫌我人老珠黃礙眼了不成?”
“這是什麼話!我是在想公務。”陳敬明淡定地揚起下巴:“沒見老爺我眼睛還是烏青的?我那是疼得。”
“真的?”陳夫人拿帕子輕輕點了他眼角幾下,丈夫這傷沒瞞著她,也不在起疑不由心疼道:
“這怎麼文官下起手來,跟武夫差不多了。”
“真動手了,誰還顧得什麼斯文不斯文?”陳敬明見妻子沒在質疑,趕緊換話題談起兒子在國子監的事。
管家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表麵的平靜。
“老爺,府外有位厲六爺求見。”
陳敬明正為借貸記賬法和東兒之事心煩意亂,聞言不耐地揮手:
“不見!誰都來煩本官!”
他堂堂戶部尚書。
豈是隨便哪個厲六爺想見就能見的?
估計又是些想攀關係的後生。
管家卻未退下,反而上前一步,雙手捧上一物,低聲道:
“那位爺……遞了這個。”
陳敬明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管家掌心那塊溫潤通透、雕著蟠龍紋的羊脂玉佩。
他猛地從椅上彈起,聲音都變了調:
“快,快請!不……還老爺我親自去迎。”動作之劇烈,牽動了左眼的烏青,疼得他齜牙咧嘴也顧不上了。
管家:“……”
陳夫人被丈夫這突如其來的失態驚得一愣,狐疑地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