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有趣。
林黛玉骨子裡是個用情至深的性子。
一旦認定了那人。
便恨不能占個十足十,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可這話也得分兩頭說。
試想,她本就是在這男子三妻四妾、天經地義的世界裡長成。
父親林如海,何等清貴人物,後院不也非隻母親一人?
耳濡目染之下,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
終究是閨閣女兒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點。
從她後來能大大方方打趣襲人喊“嫂子”,便可見一斑。
黛玉在意的,從來不是那虛妄的唯一。
而是心尖上那份獨一無二的位置與被重視的感覺。
自小在榮國府,被寶玉捧在掌心獨寵慣了。
驟然來了個寶釵,品貌才情皆不輸她。
寶玉的目光也隨之偏移了幾分。
那份無處安放的安全感被觸動。
才激得黛玉那點小性兒、彆扭勁兒全冒了出來。
說白了。
不過是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孤女,對世間溫情患得患失罷了。
而不是不能接受三妻四妾。
李洵自初見黛玉起,便不曾遮掩風流。
他就是那等不遵禮法,肆意風流的王爺,不會跟你說什麼掏心窩子,心裡隻有你一個的話,那純純就是扯蛋。
愛美色,吃著碗裡瞧著鍋裡,坦坦蕩蕩,毫不作偽。
這份“真”,或許讓心思剔透的黛玉,心底那點對共侍一夫的抗拒,消弭了大半。
當然。
其中也少不了李洵刻意引導,將她那點孤高心思帶偏的功勞。
更重要的是林如海還在!
父親健在,便是她最大的底氣與依靠。
那份飄零無依的惶恐,便淡了許多。
…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秦可卿領著香菱、晴雯並一眾奴婢,正含笑招呼著賈府的姑娘們落座。
黛玉挨著寶釵,迎春靠著探春,惜春和湘雲,賈元春則和王熙鳳坐另一側。
王熙鳳神情較前幾日鬆快不少,連氣色都紅潤了,眉梢眼角儘是慵懶風情。
李洵卻和劉長史走到園林後山一片菜園子,視察土豆的生長發芽情況。
“王爺放心,下官每日都會定時檢查。”劉長史蹲下身子,指著冒出土的綠芽,滔滔不絕的講述他多麼儘心,多麼辛勞日夜守著。
李洵是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
他大部分心思。
還琢磨著什麼時候能水到渠成,把黛釵擺在一處。
畢竟二哥放話了,“他的臣子”家眷不能強來。
皇帝在那跟臣子推心置腹,誠心誠意拉攏,自己這王爺調頭強占人家閨女,似乎有點打臉二哥。
那麼可以半推半就,算不得強行吧?李洵自認為,眼下攻略黛玉的進度,至少有百分之四十。
等到達七十左右,差不多能上一壘,不急,反正那麼多姑娘都挑揀不過來了,先把合適的吃進嘴裡再說。
至於黛玉。
時不時撩撥一下吊著就是了。
劉長史嘰嘰咕咕半天,李洵才從美色那邊回過神,把心思重新放在土豆上麵。
土豆的長勢很不錯。
種下去的幾乎都冒出了綠芽。
如今是秋季。
第一批土豆約莫在三個月後能收獲。
也就是一月份。
“本王交代你們去報行辦的事可妥了?”
劉長史拍了拍手裡的泥土,垂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