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洵騎著烏雲踏雪,帶著幾個隨從,悠悠然晃到了南安郡王府。
郡王府門房得到消息飛跑進去通傳。
不多時。
王府中門大開。
南安太妃親自領著郡王霍元迎了出來。
南安太妃雖上了年紀,約莫四十五左右,但保養得宜,不怎麼顯老,依舊氣度雍容。
總而言之就是很富態。
她領著霍元,對著李洵便要行大禮:
“老身攜犬子霍元,恭迎忠順親王。”
“太妃快快免禮。”
李洵不等南安太妃拜下去,便一個箭步上前虛扶。
毫無親王架子,隻當是閒話家常般,串個門道:
“本王跟霍元脾氣相投,私下裡沒有君臣之分,免了免了。”
霍元是個大大咧咧的熱血青年,身量魁梧,濃眉俊眼,穿著家常的箭袖袍子。
他見李洵如此爽快,立刻咧嘴大笑,上前就拍了拍李洵的肩膀,力道不輕:
“我就知道你不愛弄這些虛頭巴腦的,走走走,裡麵說話。”霍元這做派,全然沒把李洵的親王身份當回事,隻當是自家兄弟來了。
當然也隻是私下裡,朝廷上還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
南安太妃被李洵輕扶住手腕進中門,瞥見兒子如此沒規矩,無奈笑了笑,滿慈愛道:“雖說王爺寬厚,但咱們家的禮不可廢……”
“什麼廢不廢的,本王跟霍元投緣沒那麼多講究,太妃您也甭客氣了。”
李洵擺擺手,渾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就算不看在霍元麵子上,本王也要給昭寧三分薄麵不是?”說著便熟門熟路和霍元並肩往正殿走去。
南安太妃愣了愣神。
這才想起她那寶貝閨女自小常去鳳藻宮陪皇後娘娘解悶兒。
與忠順王李洵廝混的沒有體統尊卑,也算得上青梅竹馬。
故此。
她看李洵的眼光仿佛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愛。
昭寧那孩子性格太過於活潑好動了,等閒男子根本駕馭不住,她也舍不得女兒遠嫁,最好能嫁在京中。
而整個大順朝,身份地位都配的上,歲數又適齡的男子裡,還有比忠順王更般配的?顯然沒有。
南安太妃莫名想起與昭寧的對話。
“你在這般沒有郡主的正形,仔細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咯。”
“若是皇後娘娘哪天嫌你聒噪了,給你賜婚嫁的遠遠的,沒有你哥哥護著,看你怎麼撒野!”
“有多遠,三千裡水路不成?不去。”
“賜婚豈能不去?”
“反正我是不去,母妃自去找個姑娘代替,給她當郡主好了!”
這倔強脾氣也不知隨了哪個,南安太妃若有所思看向前麵的李洵。
李洵和霍元勾肩搭背的低聲說著話:“哎,聽說鎮國公家那犢子前兒在倚翠閣跟人爭花魁,被揍得鼻青臉腫?有這事兒沒?”
“你也知道了?”
霍元立刻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八卦:“牛思源那小子平日就愛充大頭,結果碰上硬茬子了,被揍得那叫一個慘,連他爹那張老臉都丟儘了!”
南安太妃跟在後麵,見兩個年輕人嘀嘀咕咕說著些,不成體統的世家八卦,又是好笑又是搖頭。
她雖傳統,講究禮數。
也知忠順王李洵性子便是如此隨性。
與自家兒子交好。
對於南安郡王府來說,隻有好處沒甚壞處,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要說能想到的壞處,約莫就是名聲,而自家那兒子貌似也沒什麼好口碑……
且不說南安太妃如何盤算。
進了正殿落座。
丫鬟奉上香茗。
李洵隨意呷了一口,驚奇地尋問道:
“怎麼不見昭寧?本王來了,她也沒個動靜?”
霍元兩手一癱表示無奈。
南安太妃聞言,臉上露出無奈,又寵溺的苦笑:
“快彆提那野丫頭了!都是她父王和哥哥,還有老身給慣壞了。這般年紀了,整日裡還是沒個女孩兒家的樣子。
前兒才說禁她足,讓她在屋裡靜靜心,學學女紅規矩,結果呢?今兒一早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
支開看守的婆子,領著兩個貼身侍衛,換了身男裝又溜出去了,真真是氣煞老身!”太妃揉著額角,一副拿女兒毫無辦法的模樣。
“昭寧還是和以前沒變化。”
李洵哈哈大笑,忙替霍明姝辯解:“太妃息怒,這才是本王認識的昭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