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
用過早膳後,李洵便暫時抽身萬花叢中。
除了風花雪月酒池肉林的快活。
給皇帝二哥辦事兒不能忘。
忠順王在家“閉門思過”關我厲六爺什麼事。
一匹神駿的黑馬當先而出。
李洵端坐在馬背上,身著寶藍錦緞箭袖、手持折扇,那叫一個風度翩翩。
他身後跟著忠心大義子,孫紹祖、仇鶴,以及十來個王府隨從。
最後一匹馬背上,兩大箱子滿滿當當塞著的,正是那新鮮出爐的花邊新聞報子。
“義父放心交給兒子們辦。”孫紹祖躍躍欲試,光是想一想就顱內高朝了。
這些新聞裡要汙蔑的官員,隨便提一個出來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百姓最密集的地方無非菜市,茶樓,世家子弟書生老爺愛聚攏的就選勾欄場所,那些姐兒最是嚼舌根,保證一傳十十傳百。”仇鶴冷靜的補充道。
過兩日他們就能正式任職五城兵馬司的實權職位,更不能掉以輕心,最好能把忠心刻在臉上。
李洵唯恐天下不亂的笑道:“讓咱們的朝廷士大夫們,去給這老百姓們也添點飯後茶點。記住,見人就發。”
“得令。”孫紹祖、仇鶴咧嘴一笑。
一行人混入喧鬨起來的街市。
西市菜場。
這裡是京城最鮮活也最嘈雜的地方。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雞鴨鵝叫聲混雜在一起,四處都是旺盛的生命力。
孫紹祖和仇鶴帶著王府隨從,每個人手裡抱著厚厚一疊報紙,動作麻利地開始行動。
“來看看咯,免費的報紙。”
“新鮮出爐的京城新聞,絕對精彩。”
兩人扯著嗓子叫喊,笑嘻嘻地將一張張疊好的報紙,不由分說地塞進身邊人群的手中。
李洵則騎在馬上搖扇子看熱鬨。
有一臉懵,剛放下菜擔子正擦著汗的菜農。
還有精打細算挑揀著蔫菜葉子的結伴婦人。
等著攬活的腳夫,甚至塞還進正在為幾文錢爭得麵紅耳赤的苦力。
“哎?這…這是什麼?”
滿臉風霜的老農捏著報紙,茫然地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字。
他不識字,隻覺得那些黑白插圖還挺好看。
旁邊一個賣肉的屠夫,五大三粗,倒是認得幾個字,家裡沒落魄的時候也是小地主,讀過幾年書。
他粗聲粗氣地念著最顯眼的大標題:
“驚!兵部周侍郎竟是根軟麵條噗,哈哈哈哈!”
屠夫念到一半,猛地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笑,震得案板上的豬肉都顫了顫。
“周侍郎?哎喲喲,這官兒聽著就很大,官帽在大沒了那功能,即便是當宰相還有什麼意思。”
屠夫的大嗓門瞬間引爆了整個菜場。
“啥?哪個周侍郎那麼廢,真的假的?”
“哎喲喂,快給我看看寫了什麼,謔……北靜郡王親外甥夜宿南風館,皇城根下當街拉…拉屎?我的親娘咧,王爺家的親戚我還當是知書達理,
沒想到和咱們這些粗胚漢子一樣,他…他拉…拉在皇城牆下,不怕臭著萬歲爺?
砍了他腦袋,北靜王爺都救不了。哈哈哈哈!這臉可丟到姥姥家了,北靜王爺都要氣死過去。”
“這算什麼,你們看這個,戶部許大人與吏部彭大人不得不說的故事,深夜值房貼燒餅,龍陽情深。”賣豆腐的小販撓著頭沒明白貼燒餅的含義。
旁邊賣雜貨的猥瑣老頭擠眉弄眼,做了個不可描述的手勢,引起一片恍然大悟的哄笑。
“哎呦我的佛祖,這些個老爺們平時看著人五人六的,背地裡玩的這麼花?”
“嘖嘖嘖,真是前後都開了眼了。”
“快,給我一張,我拿回去給我家那口子也開開眼。”
識字的大聲念著標題和裡麵更勁爆的細節。
大部分都是李洵胡編亂造的。
不識字地圍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不時爆發出陣陣哄笑、驚歎和鄙夷的議論。
賣菜的不賣了,買菜的也不買了,連那些平時為了一文錢能吵半天的攤位,此刻都暫時休戰,加入這場全民吃瓜的狂歡。
李洵吩咐隨從去涼茶鋪買了杯綠豆湯端著喝,耳聽八方。
不要低估天朝百姓的吃瓜能力。
京城有名的茶樓。
這裡是文人雅士,富家公子們品茗清談的去處。
平日裡絲竹悠揚,談吐風雅。
今日,卻也被這花邊奇聞的浪潮席卷。
仇鶴帶著一隊人,大搖大擺地走進茶樓。
他是個悶性子,辦事能不說話就不會去多嘴。
隻是將一疊疊報紙,直接放在每一張茶桌上,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