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頭再說榮國府。
且說榮國府那邊,賈赦、賈珍、賈璉三人被抬回來後,府裡自然是雞飛狗跳,慌不迭地請了禦醫來診治。
這三人本就在那五穀輪回之所裡吃飽喝足,嘔吐得膽汁都快乾了。
元氣大傷,精神也備受打擊。
禦醫來了之後一番望聞問切,又開了猛藥清洗腸胃,催吐瀉下,一番折騰,幾乎又要去掉半條命。
賈珍和賈璉仗著年輕,底子還算厚實,雖是咬牙硬熬,吐得昏天黑地,走路打飄,終究是撿回了性命。
雖說難免會自此落下了後遺症,身子骨大不如前,比之以往更廢,成為靠藥物支撐的病秧子。
但好歹還能下地走動,勉強算是活蹦亂跳。
唯獨那賈赦,年邁體衰,本就是破槍上陣,為貪色硬傷身。
再經此一劫,竟是喜提了半身不遂,臥病在床的傳說廢物終生體驗卡了。
每日裡湯藥不斷,吃喝拉撒全需人服侍,成了一個離開人就不能活的活祖宗。
當然。
賈赦沒癱時也是個需要全天候伺候的祖宗。
更折磨賈赦的是,他如今對屎尿二字已是驚弓之鳥。
稍有聯想,便能觸發那日糞坑的恐怖回憶。
登時嚇得麵色慘白,上吐下瀉,將剛灌下去的湯藥又折騰出來,成為惡性循環。
照顧他的邢夫人,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躲則躲。
耳邊整日充斥的都是賈赦因病痛和恐懼,而變本加厲的汙言穢語,與無能狂怒。
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當父母的,也難免有偏心眼,挑喜愛的子女疼。
賈母得知消息自是氣得險些背過去,到底賈赦也是親生骨肉,不忍繼續苛刻,隻讓好生看顧。
其心中又為“大局觀”暢想起了廢儲心思,大兒子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家業爵位本該孫子賈璉承襲。
偏偏賈璉子嗣艱難和鳳姐兒連一男半女都沒有,如今賈璉身子再度虧損,隻怕想要延續子嗣,會比以往更加難如登天!
長此以往,沒有子嗣怎麼撐起家業?自是要說服長子自願把爵位和家業都轉給侄子寶玉。
隻要賈赦在活著的時候同意,再去朝廷衙門報備,批準……
那不就都是寶貝孫子寶玉的了!
有此想法的除賈母,王夫人自然也想到了。
而最焦急的自然也有王熙鳳和賈璉。
就在府裡雞飛狗跳,各懷鬼胎之際,賈赦那個被帶去賞美會並被當作交換古玩籌碼的小妾秋彤,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秋彤整個人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東路院那些相熟的姐妹喚幾聲都沒反應,總是慢半拍,不知道還以為靈魂沒有回竅。
往日賈赦其它小妾總嫉妒秋彤美貌,羨慕她仗著年輕漂亮能被大老爺寵在身邊,更有英俊的璉二爺聊以寂寞。
雖然璉二爺平日也會偷偷光顧她們,到底秋彤那邊更勤一些。
此刻見秋彤蔫頭耷腦,往日裡精心描畫的胭脂水粉早已斑駁脫落。
露出底下憔悴蒼白的麵容,便又都暗暗慶幸生的比她略差一些是多麼好運。
否則被帶去交換的就不是秋彤,而是她們。
秋彤眼神空洞麻木,走起路來腳步虛浮,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在北靜王莊園的這幾日,她隻是一個精致的玩物,被不同的人鑒賞。
受儘了溫柔或粗暴甚至變態的屈辱和折磨,身心俱疲,隻想回來找個角落舔舐傷口。
然而。
她連一口氣都沒能喘勻,身下創傷也未愈合,剛踏進長房院落就聽見賈赦嘶啞又暴躁的吼聲從屋裡傳來。
並且指名道姓地叫她過去伺候。
秋彤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她強忍下屈辱和身體的不適,挪進那間彌漫著濃重藥味的屋子。
喂飯、喂水、端馬桶、擦身、清理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