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倒是心寬體胖。
溜回客房後,竟又無事人一般倒頭睡了個回籠覺。
直到日上三竿。
陽光明晃晃照在臉上,他才一腳踢開錦被,翻身坐起,慢條斯理地自己將常服套好。
門口早有北靜王府安排的俏婢靜候,聽得室內動靜,輕聲詢問是否可入內伺候。
李洵哪能讓她們瞧見任何端倪,夜行衣遮在裡麵,揚聲道:“進來吧。”
婢女們魚貫而入,捧來溫水、青鹽、麵巾等物,小心翼翼替他梳理略顯淩亂的發髻。
李洵配合地仰起頭,任由一雙巧手在自己發間穿梭。
“呼嚕嚕,噗……”
他含了口水,仰頭漱了漱,隨即毫不講究地將混著青鹽的漱口水吐進婢女端著的銀盆裡。
又將用過的牙刷,毛巾隨手丟了進去,便被婢女引著去了花廳。
…
另一邊。
北靜王水溶在琪官兒的精心伺候下,總算悠悠轉醒。
宿醉帶來的頭痛欲裂,讓他不住地揉著太陽穴,猛然想起什麼事情,睜開眼急切道:
“那廝,李洵走了沒有?”
琪官兒心尖猛地一顫,端著醒酒湯的手都有些不穩。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懼,垂眸斂目,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王爺,忠順王爺昨夜也醉得不省人事,沒比您好到哪裡去,便在客房歇下了,此刻,想必還未起身。”
“歇下了!?”
水溶皺起雙眉,不過聽見琪官兒說,李洵也醉得不省人事,他才稍微有了點平衡的爽快感,覺得總算沒有叫那廝占上風。
李洵那廝,看上去龍精虎猛的樣子,還不是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不過。
李洵那廝是出了名的色鬼。
自家王妃和小姨子!?
水溶顧不得頭暈,掙紮著起身,隻覺得腳步虛浮,渾身乏力,但那股不安驅使他必須去確認一下。
他有無數妻妾,更有心愛的男寵優伶,平日裡一月能有一次踏足王妃的正院都算他勤勉了。
但這絕不代表,彆的男人可以窺視他的正妃!
進入殿內。
卻見王妃甄氏正與妹妹甄秋姮坐在床邊,低聲說著體己話。
兩人衣著整齊,發髻紋絲不亂,除了麵色似乎比平日更紅潤些,眼神略有些躲閃遊離,看上去並無任何異常。
水溶心下稍安。
但那股疑慮仍未散去。
他走上前,沒話找話般問道:
“愛妃,昨兒夜裡一切可還安好?沒,沒什麼事情吧?”
他話語含糊,眼神卻緊緊盯著王妃,試圖從中找出破綻。
北靜王妃甄氏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麵上卻努力維持著鎮定,甚至刻意流露出不滿,微微蹙起黛眉嗔怪道:
“王爺這是何意?昨兒妾身與三妹妹久彆重逢,秉燭夜談直至深夜方歇,能有什麼事情?王爺莫不是宿醉還未醒,說胡話了?”
水溶一聽。
心中那塊大石頓時落地,轉為一陣狂喜。
原來小姨子昨夜是與王妃同宿的。
那就沒事了!
是自己多慮了,多慮了。
他連忙上前,拉住王妃的手,賠著笑臉哄道:
“是本王不好,是本王不好,昨兒實在是醉得糊塗了,沒能照顧好愛妃和秋姮,我也是擔心你們受委屈,愛妃莫要怪罪。”
他又轉向甄秋姮,溫和地道:
“三妹妹在府中多住些時日,陪陪你姐姐,缺什麼隻管吩咐下人。”
見姐妹二人都低低應了,水溶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又說了幾句閒話,便借口要去看看李洵醒了沒有,好儘快送走這尊瘟神,匆匆離開了王妃寢殿。
北靜王派人去請李洵用早膳。
水溶關切問道:“王爺昨夜歇得可還安穩?敝府簡陋,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李洵舀起一勺碧粳米粥送入口中,嚼了幾下,這才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水溶。
“安穩,簡直不能再安穩了。
水溶兄這府邸,風水好,景也美麗,睡得孤是通體舒坦,都不想走了。以後啊,孤得常來叨擾才是!”
水溶聽得心裡直犯惡心,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強維持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