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自宮中領了賞,又陪著二哥夫妻吃了飯,說了會體己話。
直到天黑才被放出宮,剛進了寢殿,裡麵鶯鶯燕燕已經笑成一團兒。
他一邊信步走入寢殿,一邊隨手解下腰間的玉帶,疑惑地笑道:
“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這是誰出了大洋相,還是撿了多大的寶貝?快說出來也讓孤高興高興。”
晴雯和香菱見他回來忙迎上前。
晴雯手腳利落地替李洵摘下翼善冠,香菱則幫他脫下袞龍袍,露出裡麵月白色的綾緞中衣。
紅纓轉去內室取來一套家常穿得衣裳,伺候著他穿戴整齊。
姑娘們見他進來,紛紛起身行了禮,又都自然地坐了回去。
並無多少避忌。
日久天長,大家早已習慣他不避諱的做派。
若現在還故作羞澀地背過身去,反倒顯得刻意和生分了。
秦可卿依舊慵懶地歪在貴妃榻上,薄毯蓋至腰際,她伸出一根玉指,指向正抿嘴偷笑的林黛玉,對李洵笑道:
“王爺想知道我們笑什麼?不如親自問問林妹妹吧。”
妙玉坐在稍遠些的繡墩上,手裡撚著一串沉香木念珠,聞言抬眼,清冷的聲線裡難得帶了一絲戲謔:
“可不是?這裡就屬林姑娘的嘴最是厲害,三句話裡倒有兩句帶著鉤子,偏生又讓人惱不起來,隻想發笑。”
她這話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哄堂輕笑。
李洵好奇心暴漲,連妙玉都難得放下偽裝,展現出開朗一麵,有那麼好笑?不過她們笑點低,沒準對他來說,並不稀奇。
他目光在黛玉和妙玉之間轉了轉,眼裡藏不住笑意,心下暗忖,要說嘴皮子厲害,妙玉懟起人來那也是刀刀見血,毫不留情。
至於彆的方麵的嘴皮子功夫嘛……
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黛玉見矛頭指向自己,也不慌張,拿起絹帕掩了掩唇角,眼波流轉間帶著狡黠,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前兒王爺不是說要添些新鮮遊戲主意麼?可想好了沒有?我們還眼巴巴地等著呢。”
李洵走到主位坐下,接過香菱遞上的一盞溫熱參茶,先連喝了幾口,驅散了些寒氣,這才慢悠悠道:
“孤既然開了口自然不會讓你們失望。非但有新遊戲,孤還給添個天大的彩頭。”
他故意頓了頓,環視一圈,見眾人都好奇地望過來,才朗聲道。
“屆時遊戲奪魁者,無論是想要什麼稀罕物,或是想求孤應允什麼,隻要在孤能力範圍之內,孤都一口應下!”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喜,
這幾乎就是一張空白的許願條。
雖說有辦得到的前提限製。
但以忠順親王的身份,這句承諾的分量差不多算價值連城。
看你用在什麼地方,是要財富自由,還是想要救誰的命。
不過。
李洵也不擔心姑娘們獅子大開口。
斷不會提出讓他為難的要求。
黛玉見他喝完茶,順手便將那盞青瓷杯接了過去,放在身旁的紫檀小幾上,忍不住催促道:
“到底是什麼新鮮遊戲?快彆賣關子了,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李洵卻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向黛玉討要她手中那方繡著蘭草的絹帕擦嘴。
黛玉下意識地將帕子往身後一藏,嗔怪地瞪他一眼:
“這帕子可不是給你擦嘴用的!”她臉頰微紅,今兒隻帶了一方帕子,一般用來遮羞和擦脖頸部位的。
李洵故意板起臉手仍伸著。
“孤偏要拿來擦嘴試試有什麼特彆。”
“偏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