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管事,出啥大事了?需要咱們弟兄全都出動?”一個輸紅了眼的護衛,手裡還捏著骰子,抬頭嬉笑著問道,顯然還沒意識到大禍臨頭。
田勇沒時間,也沒打算跟他們詳細解釋那抄家滅族的大罪。
他心中早已盤算清楚,想要百分百煽動這幾百人為牛家拚命絕無可能。
但隻要先用言語哄住,等他們到了牛思源院子集結,再拿性命跟他們此事的重要。
即便有害怕退縮的,一旦與門外官兵動起手來,見了血,這些人便再無退路。
作為牛家奴仆,卷入此等謀逆大案,無論是否動手都是一個死字!
屆時,不上也得上。
他們也就會乖乖舉起兵器反抗,為活命,拚了命跟著自己殺出去。
“都彆廢話,是公子的命令,立刻到公子院前集合,去了自然知曉。”田勇不容置疑地吼道。
牛家闔府上下。
除了他和牛思源兩個知情人,府裡其他人,包括後宅那些養尊處優的太太、奶奶、姬妾以及眾多的丫鬟婆子。
依舊沉浸在年節的喜慶與忙碌中,對那即將降臨的滅頂之災毫無察覺。
當田勇帶著這數百名手持各式兵器,神情惶惑又帶著幾分莫名的男仆穿過垂花門,闖入嚴禁男仆入內的後宅時,頓時引起了一片驚慌。
各房的貼身丫鬟們見到這黑壓壓的一大群男人闖進來,一個個驚得花容失色。
她們連忙用手捂住嘴,或是躲到廊柱之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呸,外院那些下等的臭男人怎麼進後宅來了,還有沒有規矩了。”
“誰放進來的?好不曉事!快去告訴太太和奶奶,打他們板子,罰他們三個月的月錢。”
“大過年的,不會是有什麼事兒吧,我好像看見是田管事帶他們來的。”
“田管事一向穩重,今兒怎麼這般不懂事。”
“便是田管事又如何?沒有老爺的命令,也不能帶那麼多男仆進後宅啊,真有事情稟報,他一個人進來,也得貼著牆根繞路,哪能直闖主道。”
牛思源的妻子,牛家少奶奶正由丫鬟陪著在廊下看人掛彩燈。
見到這陣仗,尤其是領頭的是田勇,不由得蹙緊了柳葉眉,心中大為不滿。
她派了貼身大丫鬟上前詢問。
那丫鬟壯著膽子,走到田勇麵前,強自鎮定道:
“田管事,這是後宅內院,規矩您懂的,怎麼能帶這麼多男仆進來?驚擾了各位太太奶奶,您擔待得起嗎?”
田勇身後那群男人,平生第一次踏入這滿是鶯鶯燕燕,脂粉香膩的後宅禁地。
大多數光棍內心又是興奮又是惶恐,即便低著頭,眼睛卻忍不住偷偷四下亂瞟,又被森嚴的規矩壓得不敢妄動,總之就是低著頭難受,“抬起頭”也難受。
到了這生死關頭,田勇哪還有心思理會什麼男女大防內院規矩?
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保住牛思源,突圍出去!
至於這些女眷……
他冷靜地想,隻要奶奶太太她們不反抗,老老實實待在府裡,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充入教坊司。
隻要牛家血脈能延續,何愁沒有妻妾子嗣?
他的計劃簡單,若能護著牛思源逃出去,便立刻遁入山林落草為寇。
京城城門是絕無可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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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先往西山裡跑,至於以後……以後的事聽天由命,再說吧,先把眼前的鬼門關闖出去。
“我是奉了公子的急令,帶他們過去有要緊事商議,奶奶們且安坐,不必過問。”
田勇語氣生硬,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丫鬟的質問,甚至懶得多做解釋。
“你……”
那丫鬟氣得跺了跺腳。
但見田勇麵色猙獰,眼神凶狠,又知他是老爺的心腹不敢過分頂撞,隻得悻悻然轉身回去向少奶奶複命。
田勇不再耽擱,如同驅趕羊群一般,穿庭過院,直奔牛思源所居的院落。
片刻之後。
黑壓壓的人群將牛思源院子前的空地擠得水泄不通。
嘈雜的人聲,打破了後宅的寧靜,田勇壓著嗓子喝道:“都他娘給我整隊,彆鬨了,馬上有重要事情跟你們說,在外麵等著。”
說完,田勇踩著沉重的步子,一把推開牛思源書房的門。
“哥兒,人都齊了!”田勇進去之後,目光急掃,卻不見牛思源的身影。
“哥兒?”田勇心下詫異,又在屋子裡搜尋一番。
就在這時。
裡間的簾子一動,一個人影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
田勇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的哪裡還是那個錦衣華服的牛公子?
分明是個……女子?
不,準確地說,是牛思源換上了一身極不合體的丫鬟衣裙。
那水綠色的比甲套在他身上緊繃繃的,桃紅色的裙子也短了一截,露出下麵的綢褲和靴子。
牛思源頭上胡亂綰了個歪歪扭扭的發髻,插著幾根俗氣的絹花,臉上更是塗脂抹粉。
隻是他手法拙劣,臉上腮紅一深一淺,眉毛畫得更是一高一低又粗又黑不對稱,嘴唇塗得猩紅,看起來不倫不類,醜得令人發指。
若不是自家公子,有時候田勇真的很想報官。
“哥兒……你……你這是……”田勇一時語塞,眼睛睜得老大。
牛思源穿著這身彆扭的衣裳,緊張得手心全是冷汗,他一把抓住田勇的胳膊,聲音發顫地解釋道:
“田、田四叔,我……我是想……多一層保障。
若、若真打殺起來了,場麵必定混亂。我就混在丫鬟堆裡,跟著她們一起往彆的方向跑。
那些侍衛見隻是一群無關緊要的丫鬟,或許就不會下死手,也不會追得太緊……”他越說聲音就越小,越沒底氣。
顯然自己也覺得這主意頗為荒唐。
但那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抓住了這根可笑的稻草。
田勇看著他那不倫不類的裝扮和驚惶失措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幾分哭笑不得,又有一絲悲哀。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道:
“倒也是個沒辦法的辦法,多一條路也好。”他頓了頓,語氣轉為凝重,提醒道:
“不過哥兒,若真動起手來,殺紅了眼,那些人恐怕也顧不得分辨誰是丫鬟誰是小姐了。
但,他們的首要目標,必定是你,倒也算個法子,就是風險極大!”
牛思源聽到田勇前半句,眼中剛升起一絲微弱的光,又被後半句打入冰窖。
田勇看著他這副模樣,知道不能再打擊他,隻能咬牙道:
“我會儘量帶著人,把傅義他們死死拖住,為哥兒創造機會。
到時候前麵動手了,哥兒就嚇唬那些丫鬟一起往彆的門衝出去,哥兒就趁亂先往山上跑。”
他這話說得艱難,心中卻已明了,這所謂的機會,渺茫得可憐。
但必須要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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