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及天下百姓,同時徹底將他們在鹽業上的掌控力連根拔起,使其最重要的財源之一徹底枯竭!”
“陛下聖明!洞若觀火!”杜遠躬身,語氣中帶著欽佩,“此計之關鍵,在於兩點:
其一,我們的鹽儲備必須絕對充足,並且後續持續生產能力要源源不斷,確保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出現真正的斷供。
其二,整個行動的節奏與力度,需由朝廷通過太子)隱秘而精準地掌控,既要達到打擊效果,又要避免引發經濟動蕩。
隻要我們的鹽場不停,成本優勢在手,我們便已立於不敗之地。
此戰,目標絕非僅僅奪回鹽利,充盈國庫,更是要借此雷霆一擊,重創乃至摧毀世家門閥賴以生存的經濟根基,斬斷他們乾預朝政、藐視皇權的資本之手!”
李承乾聽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看向杜遠的目光充滿了無限的敬佩與信賴,他轉向李世民,激動而又竭力保持沉穩地道:
“父皇,杜遠此計,環環相扣,陽謀與陰謀並舉,實乃釜底抽薪之絕策!兒臣懇請父皇,將此重任交付於兒臣!
兒臣定當竭儘全力,確保鹽場生產萬無一失,投放計劃周密執行,絕不走漏半點風聲!”
李世民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推開窗欞,望著窗外漆黑如墨、繁星點點的夜空,沉默了良久,仿佛在與冥冥中的父親對話,又像是在權衡著這必將震動天下的一步所帶來的所有後果。
最終,他猛地轉身,目光如炬,掃過杜遠和李承乾,沉聲道,每一個字都如同金石墜地:
“好!時不我待,就依此計行事!承乾,鹽務推行之一應事宜,由你全權負責,調動東宮及朕予你之密令可調動的一切可靠資源,務必做到隱秘、迅速、果斷!
杜遠,你居中樞,統籌全局,研判局勢,隨時策應,並為承查提供一切必要之技術支持與策略補充。此戰,關乎國本,關乎大唐未來之氣運,許勝不許敗!朕,在長安,等著你們的捷報!”
“臣兒臣)遵旨!定不負陛下父皇)重托!”杜遠和李承乾齊齊躬身,聲音低沉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書房內的燭火,因窗隙湧入的微風而輕輕搖曳,將三人堅定而肅穆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扭曲著投射在牆壁上,仿佛一場關乎帝國命運、沒有硝煙卻更加殘酷的戰爭,在此完成了戰前的最終部署與無聲的誓師。
定計之後,杜遠回到自己在杜家村那間充滿了與李淵回憶的書房,徹夜未眠。
窗外是寂靜的村莊和沉沉的夜色,但他的腦海中卻如同沸水般翻騰不息。
他深知,與五姓七望這場不見刀光劍影,卻更加凶險的經濟較量已然拉開序幕,甚至可視為全麵衝突的前哨戰。
杜家村雖好,寧靜祥和,是他心靈的淨土,但畢竟遠離帝國的權力中樞,信息傳遞多有不便,難以對瞬息萬變的朝堂局勢做出最及時的反應。
為了能更好地輔助皇帝與太子,應對即將到來的、更加猛烈的政治風暴,也為了身邊至親之人的絕對安全,他必須做出改變,將活動的重心轉移。
第二天清晨,曙光微熹,經過一夜深思熟慮、眼中帶著血絲卻目光更加堅定的杜遠,將尚在悲傷中的李麗質和心思縝密的王萱喚到身邊。
“麗質,萱兒,”他的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今日便開始收拾行裝,儘快搬去長安城裡的金穀縣公府長住。杜家村這邊,留下可靠人手看守莊園與……後山陵寢即可。”
李麗質剛剛經曆喪親之痛,身心俱疲,臉色依舊蒼白得令人心疼,聞言美眸中充滿了愕然與不解,下意識地抓緊了杜遠的手臂:
“遠哥哥,為何……為何突然要搬去長安?這裡……這裡有太爺爺住過的院子,有他散步的小路,有太多太多的回憶……麗質……麗質舍不得……”
杜遠反手握住她冰涼而微顫的小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用極儘溫柔的嗓音,耐心解釋道:
“麗質,我明白你的不舍。但正因為我們要守護好太爺爺珍視的這片寧靜,守護好他開創並希望看到愈發強盛的大唐,我們才更需要去長安,去那風暴即將來臨的中心。
陛下剛剛承受大喪,需要得力之臣在身邊支持;帝國也正處在革故鼎新的關鍵轉折點。
我身為臣子,深受皇恩,更得太上皇臨終重托,不能總是遠離朝堂,偏安一隅。
而且,”他頓了頓,目光柔和地看向王萱那已經明顯隆起、孕育著生命的小腹,又回到李麗質尚且平坦的腹部。
“我們的孩子們,將來也需要更好的啟蒙、教育和更廣闊的天地,長安彙聚了天下英才,無疑更為便利。那裡賜下的府邸,將是我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在長安的家。”
王萱比性情更加感性單純的李麗質更早明白杜遠此舉背後的深意與無奈,她輕輕攬住李麗質的肩膀,溫言勸慰道:
“妹妹,杜遠所思所慮,皆是為了大局,也是為了我們長遠的安穩。我們在他身邊,他才能心無旁騖地去應對那些明槍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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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金穀縣公府一直有宮中派出的專人精心打理,我們過去便可直接入住,一切都很便宜。那裡,也會是一個溫暖的家。”
李麗質看著杜遠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決心與深藏的憂慮,又感受到王萱話語中的支持與理性,她並非不懂事的女子,隻是情感上一時難以割舍。
最終,她咬了咬下唇,將眼眶中再次湧起的淚水逼了回去,乖巧而用力地點了點頭:“麗質明白了……遠哥哥去哪裡,麗質便去哪裡。我們……我們一起去長安。”
於是,原本沉浸在悲傷中的杜家村杜宅,頓時忙碌了起來。
下人們開始按照吩咐,有條不紊地收拾細軟、珍貴的書籍典籍、以及一些主人慣用的物件。
雖然杜遠說過長安府中一應生活用具俱全,無需攜帶大件家具,但李麗質還是堅持親自整理,帶上了李淵晚年賜給她的一些小巧精致的玉玩、字畫和她格外喜愛的梳妝台;
王萱則更為細心務實,她親自將杜遠書房裡那些常用的、有著特殊印記的筆墨紙硯,以及那些寫滿了奇奇怪怪公式、畫著精密圖紙、被視為最高機密的厚厚稿紙,分門彆類,小心翼翼地打包封存好,她知道,這些才是杜遠真正的“武器庫”。
馬車隊在宅院外準備就緒,其中最寬敞舒適的那輛配備了厚厚的軟墊,專為兩位有孕在身的夫人準備。
杜遠親自扶著李麗質和王萱小心翼翼地上了馬車,細心地為她們蓋好薄毯。自己則深吸一口氣,翻身上了那匹神駿的白馬,走在車隊的最前列。
離開時,他勒住馬韁,回頭深深望了一眼這片承載了他崛起、變革與無數溫情記憶的村莊,目光最終落在那後山向陽坡地上,那座在晨曦中靜靜矗立的新起墳塋,心中默念:“老爺子,我們走了。長安,才是接下來的戰場。”
車隊轆轆,碾過村口的青石板路,駛向了通往帝國心臟——長安的官道。
長安城,巍峨的明德門在望。金穀縣公府杜府)早已接到快馬傳訊,管家帶著全體仆役,身著整潔的服飾,在府門外垂手恭候,鴉雀無聲。
這座府邸是當初杜遠受封縣公時由內帑撥銀、工部督造賜下的,規模雖不及頂級國公府,卻也占地頗廣,亭台樓閣,花園水榭一應俱全,位置也離皇城不算太遠,算得上是勳貴雲集之地。
但他之前大多時間都住在更具田園氣息的杜家村,這裡反而顯得有些門庭冷落,缺少煙火人氣。
如今,主人的正式、長期入駐,如同給這座沉寂的府邸注入了強大的生機與活力。
車馬抵達,訓練有素的下人們立刻井然有序地上前,卸下行李,安置物品,引導車駕,一切忙而不亂。
李麗質和王萱在貼身侍女的細心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略帶好奇與審視地打量著這座未來將長期居住、也必將見證無數風雨的府邸。
但見朱門高聳,庭院深深,飛簷鬥拱,雕梁畫棟,雖不及皇宮的宏偉壯麗,卻也處處透著典雅精致,自有一番鐘鳴鼎食之家的氣象與格局。
杜遠站在府邸正堂前那寬闊的台階上,看著眼前忙碌而充滿希望的景象,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股豪氣與責任感油然而生:
“從此,這裡便是我杜遠在長安的根基,是進擊的堡壘,也是守護家人的最後壁壘。風雨已然欲來,便讓這席卷帝國的風暴,先從這看似微不足道的鹽價之爭,開始吧!”
他迅速收斂心神,安頓好家眷,囑咐管家一切以兩位夫人的安危與舒適為要。隨後,他便換了上那身象征正三品武職的冠軍大將軍常服,目光沉靜地望向皇城方向。
他知道,翌日的朝會,或許不會平靜,而他,必須養精蓄銳,準備直麵一切。
杜家村的田園牧歌時光,至此暫告一段落。長安城那更加複雜、更加凶險的權力風雲,正等待著他去親身卷入,去奮力搏擊。
杜府那兩扇沉重的朱漆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聲響,將外界的喧囂與窺探暫時隔絕。
卻也無比清晰地預示著,一場沒有硝煙卻同樣殘酷、關乎國運與個人命運的戰爭,即將在這座千年帝國的都城內,激烈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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