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立刻依言照做,費力地將軟綿綿、毫無知覺的李麗質從榻上扶起,用自己的胸膛支撐住她癱軟的後背,雙臂從她腋下穿過,緊緊環抱住。
杜遠迅速站到李麗質身後,雙臂從孫思邈的手臂下方穿過,精準地環繞住李麗質纖細的腰腹部。他一手握拳,將拳眼拇指側緊緊頂住李麗質肚臍上方、胸骨下方柔軟的部位,另一隻手如同鐵鉗般牢牢包住拳頭,然後腰部猛地發力,雙臂用力收緊,向上、向後,對她橫膈膜下的腹部進行快速、猛烈的衝擊!
一下!兩下!三下!
他的動作迅猛、果斷、標準,每一次擠壓都傾注了全身的力量和全部的希望,仿佛要通過這劇烈的衝擊,將堵塞在生命通道裡的惡魔狠狠震出來!李麗質毫無生氣的身體隨著他有力的動作劇烈地晃動,像風中飄零的落葉。
“咳……呃……”幾聲微弱的、帶著明顯痰鳴和梗阻感的咳嗽聲從李麗質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但似乎那致命的堵塞物並未完全脫離,她依舊無法獲得足夠的空氣,呼吸微弱得讓人心焦。
“不行!氣道還沒有完全通暢!必須立刻進行心肺複蘇,維持最低限度的血液循環和氧氣供應!”杜遠腦海中警鈴大作,瞬間做出下一步決斷。
他立刻協助孫思邈將李麗質輕輕放平在榻上。此時此刻,什麼男女大防、禮教規矩都是狗屁!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刺啦”一聲扯開了李麗質胸前繁複的宮裝衣襟,露出了裡麵單薄的、已被冷汗浸濕的褻衣。
他找準胸骨中下段、兩側乳頭連線的中點位置,雙手掌根重疊,十指交叉翹起,雙臂伸直,肩膀垂直於患者胸骨,利用整個上半身的力量,開始有節奏、有力地進行胸外按壓!
“一、二、三、四……”他心中如同擂鼓般默數著頻率,確保每一次按壓都讓李麗質的胸廓足夠地下陷,達到有效循環的標準。汗水如同溪流般從他額角、鬢邊湧出,順著緊繃的臉頰線條滑落,砸在李麗質冰冷的衣衫上,但他那雙緊緊盯著對方麵容的眼睛,卻專注得可怕,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和變形,穩定得如同機械。
連續三十次有效按壓後,他立刻停下,深吸一口飽含藥草和絕望氣息的空氣,然後一手捏住李麗質秀氣的鼻子,另一隻手抬高她的下頜,使其氣道打開。他俯下身,毫不猶豫地覆蓋住那冰冷的、泛著駭人青紫色的、毫無血色的嘴唇,將自己肺腑中寶貴的氣息,平穩而有力地吹入她的體內!進行人工呼吸!
這一幕,若是被殿外任何一個人窺見,絕對會驚駭欲絕,認為杜遠是在褻瀆天家貴胄,罪該萬死!但在此刻,在杜遠的心中,沒有任何雜念,隻有一個超越時代、超越禮教的純粹信念——搶回這條鮮活的生命!
一旁的孫思邈看得心神俱震,蒼老的眼睛瞪得極大。他遍覽醫書,精通藥理針灸,卻做夢也想不到,救人竟可以用如此……如此暴烈而直接的方式!這簡直像是在“捶打”和“侵犯”病人的身體!
然而,他那敏銳的醫者直覺卻又隱隱感覺到,在杜遠這一係列近乎“野蠻”的操作下,李麗質那原本如同枯井般死寂的身體深處,似乎……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如同春芽破土般的生機在萌動?
杜遠心無旁騖,持續進行著心肺複蘇的循環:三十次胸外按壓,兩次人工呼吸……周而複始。他的手臂開始出現酸麻脹痛,呼吸也因為持續的人工呼吸而變得急促,額上的汗水迷蒙了雙眼,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每一次按壓,每一次吹氣,都是在與死神角力,都是在搶奪那萬分之一的生機!
時間在寂靜與激烈的交替中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短短一刻鐘,卻仿佛熬過了一個輪回般漫長——
“咳!哇——!”
一聲劇烈的、撕心裂肺的、仿佛用儘了生命最後力量的咳嗽,猛地從李麗質口中爆發出來!
緊接著,一大口粘稠無比、夾雜著驚心血絲的濃痰,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她被迫張開的氣管中噴湧而出,濺落在錦被之上!
隨即,她那如同離水魚兒般緊閉的嘴巴猛地張開,喉嚨裡發出“嗬”的一聲長吸,開始貪婪地、大口大口地、雖然依舊微弱卻清晰可辨地吸入這寶貴的空氣!
她那原本幾乎平坦的胸口,開始有了明顯而規律的起伏!那籠罩在她臉上的、象征著死亡的青灰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雖然依舊蒼白如紙,虛弱不堪,但那股縈繞不散的沉沉死氣,已然被這重新燃起的生命之火驅散!
她……活過來了!
杜遠渾身的力量仿佛瞬間被抽空,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兩步,脊背重重地靠在冰冷的雕花床柱上,才勉強支撐住身體。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早已將他裡外的衣衫徹底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涼意。
他看著李麗質胸口那平穩的起伏,聽著那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呼吸聲,那顆一直懸在萬丈懸崖邊的心,才終於重重地、沉沉地落回了原處,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虛脫與疲憊。
孫思邈幾乎是撲到榻前,顫抖著手指再次搭上李麗質的腕脈。這一次,指尖傳來的不再是那令人絕望的遊絲之感,而是雖然虛弱、卻清晰可辨、逐漸變得有力的脈搏跳動!老人臉上瞬間綻放出難以抑製的狂喜,他猛地轉向殿門方向,用帶著激動哭腔的聲音,朝著門外無比清晰地高喊:
“陛下!皇後娘娘!天佑公主!公主……公主緩過來了!脈象回來了!蒼天有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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