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瘋狂壓倒了絕望。她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嘶啞得如同破敗的風箱:
“快!”
沈墨不再猶豫。“阿朵,快弄點酸湯,把這個熬上”沈墨從懷裡掏出一把新鮮的折耳根和幾塊生薑與野蒜,遞給阿朵。阿朵遲疑著接過,抬眼望向羅阿婆。羅阿婆看了一眼沈墨默默點了頭。阿朵立馬去弄了個土陶罐裝上半罐酸湯,放在竹樓中央的火塘上。那把折耳根和生薑野蒜簡單用清水洗後,扔到陶罐裡。
沈墨強忍著身體的極度虛弱和蠱針帶來的冰冷聯係感,屏住呼吸,將全部瀕臨崩潰的精神意誌,瘋狂地灌注於手中的蠱針之上。腦海中,強行烙印下剛才那地獄般“教學”中的軌跡和冰冷觸感。
他伸出沾著血汙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搭在蚩夢那冰涼得嚇人、浮現著深灰石斑的手腕上。觸手一片堅硬冰冷,毫無彈性,仿佛觸摸的不是少女溫軟的血肉,而是一截正在冷卻僵化的岩石!一股濃烈的死寂氣息順著指尖傳來,讓沈墨的心沉到了穀底。他心中凜然,右手拈起一根幽藍蠱針,針尖那螺旋狀的口器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擇人而噬的微光。
蠱針探脈!洞察秋毫!生死在此一搏!
沈墨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摒棄所有雜念,手腕凝聚最後的力量,快如閃電般刺下!
“嗤!”
幽藍的蠱針精準地刺入蚩夢手腕內側的內關穴!針尖刺破那冰冷僵硬的皮膚的瞬間,沈墨清晰地感覺到手中的蠱針猛地一顫!一股冰冷、凝滯、沉重如山、帶著濃烈石化與絕望死寂氣息的詭異“脈象”,如同洶湧咆哮的灰色泥石流,順著蠱針與他心神之間無形的連接,狂暴地衝入他的感知!
“唔!”沈墨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由蒼白轉為死灰!那石化的力量如此霸道、如此汙穢,幾乎瞬間就要將他的意識凍結、同化!仿佛靈魂都要被拖入那無邊的灰色死寂之中!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混合著腥鹹的鮮血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強忍著那恐怖的侵蝕感,他拚命地集中意誌,駕馭著那根幽藍的蠱針,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在狂暴的石化泥流中艱難地逆流穿行!精神高度凝聚,試圖穿透那層層疊疊的死亡灰燼,尋找那被深深掩埋的、屬於蚩夢本身的、哪怕隻有一絲絲的微弱生機!
幽藍的蠱針在蚩夢蒼白如紙的手腕上微微震顫,針身的光芒在死寂的灰潮衝擊下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沈墨的額頭瞬間布滿豆大的冷汗,混合著血汙滾落,身體因為全神貫注和承受的巨大壓力而篩糠般顫抖。在他的“感知”中,蚩夢的經脈深處,景象更加駭人——無數細微的、如同灰色結晶般的顆粒,正如同瘟疫般瘋狂地增殖、蔓延,堵塞著氣血的通路,貪婪地侵蝕著每一寸生機,要將一切都化為冰冷的石頭!
就在沈墨的精神即將被那無儘的石化死寂徹底淹沒、意識瀕臨渙散的千鈞一發之際——
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蚩夢因之前羅阿婆撕扯而微微敞開的領口。
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胸口正中,緊貼著心臟的位置,皮膚之下,一個極其微小的、如同米粒般大小的金色光點,正頑強地閃爍著!
那光點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被周圍的灰色死寂吞噬,但它散發出的氣息,卻與那汙穢的石化力量截然不同!溫暖!純淨!充滿了一種生生不息的蓬勃生機!如同無儘黑暗深淵中,一點永不熄滅的神聖燭火!那金光頑強地抵抗著周圍洶湧的石化灰潮,在其周圍形成了一圈極其微弱的、不斷被侵蝕又不斷重生的淨化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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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守護的力量?生機的火種?
沈墨的心猛地一跳!這溫暖的金色光點…難道是…
然而,就在他心神因這奇異發現而出現一絲波動的刹那——
異變突生!
“嗡!”“嗡!”
他緊握在左手中的另外兩根幽藍蠱針,仿佛受到了那點微弱金光的強烈刺激,竟完全不受沈墨控製的劇烈震顫起來!針尖的螺旋口器發出貪婪而急促的細微嗡鳴,幽藍的光芒瞬間暴漲,散發出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穿刺和吞噬欲望!一股強烈的、渴望著撕裂皮肉、鑽入心臟、攫取那點溫暖金光的意念,如同毒蛇的信子,順著蠱針傳入沈墨的腦海!
目標…赫然是蚩夢心口那點微弱的、守護著她最後生機的金光!
“不!”沈墨心中警鈴大作。他拚命地想要壓製手中蠱針那貪婪的意念,如同勒住脫韁的烈馬!但蠱針的反抗極其劇烈,冰冷的力量震得他左臂發麻,針尖直指蚩夢心口!
而就在這內外交困、沈墨即將徹底失控的生死關頭!
一直如同雕塑般緊緊盯著沈墨動作的羅阿婆,臉色驟然大變!她那隻覆蓋著楓葉紋眼罩的右眼窩深處,猛地傳來一陣如同無數燒紅鋼針同時攢刺般的劇痛!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濃烈硫磺與刺鼻血腥氣息的狂暴戾氣,如同無形的、毀滅性的海嘯,猛地從寨子外的某個方向——曬甲山東麓!——轟然衝擊而來!
“哢嚓!”
羅阿婆頸間懸掛的一枚用不知名獸牙和黑色羽毛串成的古樸掛飾,竟在這股恐怖戾氣的隔空衝擊下,“啪”地一聲,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片!黑色的羽毛如同死亡的蝴蝶,四散飄落!
“不好——!”羅阿婆發出一聲驚恐欲絕、幾乎撕裂聲帶的淒厲嘶吼,那隻僅剩的左眼瞬間被巨大的、如同深淵般的恐懼徹底填滿!“兵煞…反噬了!那瘋子…他的殺意…衝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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