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那穿透靈魂的龍吟餘威尚在溶洞中激蕩,仿佛來自九幽的憤怒號角。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劇烈的地動山搖!
“轟隆隆——!”
洞頂大塊鐘乳石如雨墜落,狠狠砸在石台上,碎石飛濺!洞壁龜裂,渾濁的地下水混合著泥沙從裂縫中噴湧而出。整個溶洞如同暴風雨中的破船,隨時可能傾覆!
“地脈龍魂反噬!鎖龍陣動蕩引發的‘龍煞’!”胡一手蜷縮在角落,石心蠱因恐懼而劇烈抽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完了…龍煞過處,地氣暴走,萬物石化…”
仿佛印證他的話,一股肉眼可見的、灰蒙蒙的、帶著沉重死寂氣息的“霧氣”,如同活物般從那些新裂開的地縫中汩汩湧出!霧氣所過之處,洞壁的苔蘚瞬間失去生機,化作灰白粉末;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成細小的灰色晶體墜落!這正是地脈暴走、生機被強行抽離後散逸的石化煞氣!比之前的灰晶瘟疫更加霸道,直指本源!
“嗬…嗬…”啞童在沈墨懷中劇烈咳嗽,小臉因龍吟的衝擊和煞氣的侵蝕而變得灰敗。沈墨立刻渡入一絲溫和的真氣護住他心脈,同時敏銳地感覺到懷中蠱王的悸動——那沉睡的聖物對這恐怖的龍煞之氣,竟傳遞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既有無邊的渴望,又帶著一絲本能的畏懼!
洞外,汙血邪靈被這突如其來的天地劇變驚擾,發出更加狂躁混亂的嘶嚎,衝擊阿魯布下的儺麵鎮邪圖騰的力量也陡然增強!無形的力場劇烈波動,儺麵圖騰的光芒急速黯淡!
內有龍煞石化絕地,外有邪靈破門索命!剛剛因窺破鎖龍陣核心而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被更深的絕望淹沒!
“不能待在這裡!龍煞會吞噬一切生機!”阿魯一邊竭力維持著洞口搖搖欲墜的儺麵圖騰,一邊焦急大吼,“必須衝出去!”
衝出去?外麵是血旗鎖魂、邪靈圍城,還有那高懸的九黎血斧!同樣是死路!
就在這進退維穀、生死一線的絕境中,沈墨懷中,那片羅阿婆臨終前塞給他、一直貼身存放的血楓葉,突然變得滾燙!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精神波動,無視空間的阻隔,直接傳入沈墨的腦海!
是羅阿婆殘留的意誌!帶著訣彆時的悲愴與守護的執念!
‘…墨哥兒…曬甲山巔…老楓林…跳…送葬儺…血楓為引…地脈歸棺…暫…安魂…’
斷斷續續的信息,伴隨著一幅模糊的畫麵:曬甲山頂,那片古老的血楓林在月光下搖曳,萬葉飄零,彙聚成一具巨大楓葉棺槨的虛影,緩緩沉入大地裂口…
儺葬·楓棺安魂!這是羅阿婆用生命最後靈光傳遞的秘法!以萬楓為棺,自身殘魂為祭,引暴走的地脈煞氣暫歸“棺”中,強行撫平動蕩,爭取一線喘息之機!代價…是施術者魂飛魄散,永無輪回!
“阿婆…”沈墨心頭劇痛,瞬間明悟。這不僅是秘法,更是羅阿婆為自己選擇的最終歸宿——以魂葬山,守護故土!
“上山頂!血楓林!”沈墨再無猶豫,眼中悲憤化為決絕,“阿魯,斷後!蚩夢,護住啞童!胡一手…想活命就跟上!”最後一句是對角落的胡一手吼的。
洞口,儺麵圖騰終於不堪重負,“砰”的一聲炸成漫天木屑!洶湧的汙血邪靈如同開閘的洪水,嘶嚎著湧入裂穀!
“走!”阿魯雙目赤紅,猛地將手中刻刀狠狠插入自己左臂!精血噴湧,被他用右手急速塗抹在額頭,畫出一個鮮血淋漓的猙獰儺麵!一股慘烈、狂暴、源自古老戰儺的煞氣轟然爆發!
“吼——!”他如同化身真正的儺神,不退反進,主動衝向邪靈潮!拳腳揮舞間,帶著血色煞氣,竟暫時阻住了邪靈的衝擊!但代價是,他左臂傷口被邪靈汙血沾染,迅速變得烏黑!
沈墨抱著啞童,蚩夢緊隨其後,胡一手在求生本能和蠱王無形壓製下,也連滾爬爬地跟上,朝著裂穀另一端通往山頂的陡峭小徑亡命攀爬!
山頂,血楓林。
曾經如火如荼的楓葉,此刻在龍煞的侵蝕下也顯得黯淡無光。林間空地上,羅阿婆那座新墳的泥土,正因地下傳來的震動而簌簌滑落。
時間緊迫!山下邪靈的嘶嚎和阿魯的怒吼越來越近!天空中,九黎血斧星圖血光再盛,似乎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沈墨放下啞童,深吸一口氣,將那片滾燙的血楓葉高高舉起。他閉上眼,腦海中回想著羅阿婆殘留畫麵中的每一個細節,回想著她跳儺舞時的蒼涼古韻。沒有儺麵,沒有鼓樂,隻有一顆悲愴決絕的心。
他動了。
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生與死的邊界。手臂揮動,帶著送葬的哀傷與安撫亡魂的悲憫。口中發出不成調的、沙啞的儺腔古調,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在與腳下暴怒的大地對話。
“魂兮…安兮…塵歸塵…土歸土…楓為棺…脈歸墟…安——!”
隨著沈墨的舞動,他手中那片血楓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赤紅光芒!光芒如同漣漪般擴散開去,瞬間籠罩了整個血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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