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佛珠爆發的毀滅金光,如同三顆墜落的太陽,將狹窄的死胡同徹底吞噬!刺目的光芒與狂暴的能量衝擊波,瞬間將兩側的土牆摧垮,磚石橫飛,煙塵彌漫!
千鈞一發之際,阿魯爆發出最後的凶性,借著臉上瀕裂儺麵吞噬第一顆佛珠後殘存的微薄預知力,猛地撞開沈墨,同時將手中刻刀狠狠擲向胡同儘頭那堆掩埋著血楓木的廢墟!刻刀帶著儺神煞氣,如同鑽頭般轟開雜物!
“跳!”沈墨嘶吼,一手抄起昏迷的啞童,一手抓住離得最近的蚩夢,借著金光爆閃的瞬間視覺盲區,朝著刻刀破開的缺口,合身撲入廢墟之後!阿魯緊隨其後,魁梧的身軀帶著決死之勢撞了進去!
轟隆隆!
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和牆壁徹底坍塌的巨響!狂暴的氣浪夾雜著碎石狠狠拍在眾人背上!王老栓連滾爬爬,最後關頭扯住年輕百戶的腿,兩人狼狽不堪地滾進缺口。
煙塵彌漫,嗆人欲嘔。眾人驚魂未定,發現廢墟之後竟是一條更加狹窄、蜿蜒向下、散發著濃烈黴變與陰冷氣息的地下甬道!身後,死胡同已被徹底炸塌掩埋,暫時阻斷了追兵,也斷絕了回頭路。
“咳咳…這…這是‘鬼市’的鼠道!”王老栓灰頭土臉,驚魂未定地喘息,“醉仙樓後巷連著西城黑市的下水道入口…老天爺,咱們掉進閻王殿的前廳了!”
沈墨迅速檢查啞童,所幸無恙。阿魯臉上那副儺麵坯子,在硬抗爆炸氣浪和劇烈動作後,鼻梁處的貫穿性裂痕又擴大了一絲,邊緣碳化嚴重,裂縫中吞噬的佛珠金光微弱了許多,卻依舊頑固地掙紮著。善罐裂紋處也傳來陣陣刺痛。
“鬼市…”沈墨目光銳利如鷹,“藏汙納垢,卻也消息靈通。或許能找到修複儺麵或壓製蠱王反噬的線索,甚至…關於血楓木的源頭!”
甬道曲折向下,濕滑陰冷。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隱約傳來人聲、怪異的叫賣聲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油脂燃燒與淡淡血腥的甜膩氣味。
拐過一個彎,眼前豁然出現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間——鬼市!無數簡陋的攤位沿著地下河兩岸排開,懸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照明。燈籠的樣式千奇百怪,有慘白的骷髏燈,有繪著妖豔女子的走馬燈,更有甚者,竟是用不知名獸骨或風乾的頭顱製成!光線昏暗搖曳,人影幢幢如同鬼魅,交易著見不得光的贓物、違禁藥材、乃至…活物!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鬼市深處一條岔路兩旁,密密麻麻懸掛著的數百盞人皮燈籠!這些燈籠呈橢圓形,薄如蟬翼,散發著溫潤而詭異的肉色光澤,燈罩上甚至能看到隱約的毛孔和皮下青筋的紋路!燈芯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散發出那股甜膩的血腥與油脂混合的氣味。每一盞燈籠下方,都聚集著一些形跡可疑、氣息陰冷的買家。
“人…人皮燈籠!”王老栓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傳…傳聞是真的!鬼市‘剝皮匠’的鋪子…專收橫死之人的皮子做燈!燈油是屍油混著嬰孩心頭血…點起來能照見陰魂!”饒是他混跡市井多年,見此情景也兩股戰戰。
沈墨卻瞳孔微縮!他敏銳地察覺到,當啞童被蚩夢抱著靠近這條“人皮燈籠巷”時,昏睡中的孩子身體竟微微顫抖了一下!頸間那枚建文帝遺留的銀鐲,也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藍光!
“這條巷子…有東西引動了他的血脈!”蚩夢也感應到了啞童和銀鐲的異動。
“剝皮匠的鋪子在巷子最裡麵…”王老栓縮著脖子,指向深處一間門簾低垂、門口懸掛著兩盞最大人皮燈籠的石屋,“但…但那地方邪門得很,進去的人十個有九個出不…”
話音未落,一直沉默萎靡的胡一手突然掙紮著上前一步,蠟黃的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興奮。他死死盯著巷子深處,從破爛道袍裡掏出那根堪輿定脈針,針尖竟自行微微顫動,指向石屋方向!
“龍…龍氣殘痕!雖然微弱…但極其精純!”胡一手聲音嘶啞,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就在那屋裡!定是建文遺寶!我的石心蠱…有救了!”他仿佛看到了擺脫姚廣孝控製、恢複自身的希望。
“胡一手!彆妄動!”沈墨厲聲喝止。
但胡一手已被貪婪衝昏頭腦,哪裡聽得進去!他咬破舌尖,一口汙血噴在定脈針上!針身瞬間變得滾燙赤紅!他口中念念有詞,枯瘦的手指猛地掐訣,將定脈針狠狠朝著石屋方向一指!
“嗡——!”
定脈針發出一聲尖銳的嗡鳴!針尖射出一道凝練的血色光束,無視空間距離,瞬間刺向石屋門簾!
然而,就在血色光束即將觸及門簾的刹那,整條人皮燈籠巷懸掛的數百盞人皮燈籠,幽藍色的火焰驟然暴漲!燈罩上那些隱約的毛孔和青筋紋路瞬間變得清晰無比,如同活了過來!一股龐大、陰冷、帶著滔天怨念的血色屏障憑空出現!
“噗——!”
血色光束撞在怨念屏障上,如同泥牛入海!定脈針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針身瞬間變得赤紅滾燙!胡一手如遭重錘,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那鮮血竟夾雜著細小的石屑!他握著定脈針的手掌更是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皮開肉綻,焦糊味彌漫!整個人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胸口石心蠱劇烈抽搐,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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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噬!燈籠怨氣…太…太重了!”胡一手蜷縮在地,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