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立於祭壇的沈墨,突然動了!
他並非阻止水龍,也非攻擊骨坑,而是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準了那口主石鍋中——之前熬煮李賬房後剩下的、那一點點混沌的、灰白色的鍋底殘湯!
殘湯受到牽引,飛濺而出,卻並未潑向骨坑或水龍,而是潑向了祭壇上空——那片阿朵殘念最後消散的虛空!
“以淨洗之湯,喚安魂之念。”冰冷的咒言般的聲音響起。
灰白色的殘湯在空中爆開,化作一片朦朧的霧氣。
霧氣之中,一個極其淡薄、卻異常清晰的女性虛影再次緩緩凝聚——依舊是阿朵!
她似乎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下方混亂的景象,又看了一眼沈墨。然後,她抬起由光塵構成的、半透明的手,指向那片萬骨坑,朱唇輕啟,一道帶著無儘悲憫和安撫力量的意念,清晰傳入每個人心中:
“冤有頭,債有主…塵歸塵,土歸土…以水為淨,以鏈為鑰…開…”
隨著她的指引,那即將被徹底汙染的水龍,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流,渾濁的暗紅色迅速褪去!龍頭發出一聲更加高亢清越的龍吟,猛地調轉方向,不再試圖淨化那根本無法徹底淨化的萬骨怨氣,而是以更加狂暴的姿態,狠狠地衝垮了骨坑邊緣的岩壁!
轟隆隆隆!!!
大水奔騰,裹挾著無數枯骨和血垢,向著更低窪的地帶洶湧而去,暫時將其淹沒、封存。
而就在骨坑被衝垮、水流褪去的刹那,坑底最深處,一件被血垢和碎骨掩埋了不知多久的事物,在清澈水流的衝刷下,猛地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條斷裂的、沾染著暗沉血汙的苗銀項圈!項圈樣式古樸,邊緣有著明顯的扭曲和撕裂痕跡,上麵還殘留著強大的兵煞怨力和一道清晰的龍爪烙印!
正是藍玉生前一直佩戴、用以封印體內兵煞蠱,最後又隨之一起爆炸碎裂的項圈殘片!
而項圈斷裂的接口處,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死死鎖扣著一個隻有拳頭大小、通體漆黑、表麵布滿扭曲痛苦人臉浮雕的金屬罐子!
惡罐!灶王教雙罐中的惡罐!司掌兵煞、怨念、吞噬的祖器!竟然一直被藍玉的項圈殘片和萬骨坑的怨氣共同封印在此!
阿朵的虛影指向那惡罐,最後的意念變得有些急切:“鏈斷…罐開…小心…”
話音未落,她的虛影便因力量耗儘,再次消散。
水龍完成了使命,能量耗儘,化作普通的地下水流,緩緩退去,留下滿地狼藉和那個暴露在坑底的惡罐。
李賬房脫力地癱軟在地,再次昏死過去,渾身濕透,像個落湯雞。
王老五和啞童力震驚地看著那枚被項圈殘片鎖住的惡罐,感受著其中散發出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一時說不出話。
沈墨默默地走到坑邊,儺麵“注視”著那枚惡罐和鎖扣它的項圈殘片。數據流顯示,項圈殘片上的封印力量正在飛速流逝,惡罐內部的狂暴能量已經開始躁動,隨時可能破封而出。
必須在其完全蘇醒前,重新加固封印,或者…掌控它。
而鑰匙,就是那條項圈殘片。或者說,是殘片上殘留的、藍玉最後的意誌和兵煞之力。
他伸出手,抓向那項圈殘片。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冰冷銀鏈的刹那——
異變陡生!
那枚沉寂的惡罐,罐體表麵那些扭曲的人臉浮雕,突然齊齊睜開了眼睛!那是無數雙充滿了純粹惡念和貪婪的漆黑眼眸!
與此同時,玉髓池底,那株一直安靜生長的玉白色菌株,靠近根係的那一處,之前被暗紫能量觸碰過的“印記”,猛地灼熱了一下!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冰冷的引導之力,如同無形的絲線,順著地脈,瞬間連接到坑底的惡罐之上!
惡罐仿佛收到了某種指令,猛地劇震起來!
哢嚓!
一聲清脆的、令人心膽俱裂的碎裂聲!
那條本就布滿裂痕、苦苦支撐的苗銀項圈殘片,竟在這內外夾擊之下,猛地斷裂開來!
封印…破了!
吼——!!!
一股漆黑如墨、蘊含著無儘兵煞怨念和吞噬欲望的能量洪流,如同掙脫囚籠的遠古凶獸,從惡罐中狂嘯而出,直撲近在咫尺的沈墨!
而更深的地底,那絲冰冷的引導之力悄然隱去,仿佛從未出現。
隻有玉髓池底,菌株根係上那個細微的灼熱印記,緩緩冷卻,留下一個比針尖還小的漆黑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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