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貧尼的不對了,貧尼不該說這些話,讓金施主徒增煩惱!
金施主,你身上的衣衫已經濕透了,不如脫下來,趁著這好日頭,曬一曬再穿吧!”
鬼麵臉上一本正經,心中卻道:
“桀桀桀……上次我錯把王爺認成了驚鴻師妹,今天,我倒要看看,女人到底是怎麼個事兒!”
想到這裡,鬼麵心裡又頗感有些過意不去:
“不,不可!我如此趁人之危,這豈是英雄好漢的行徑?唉,我最近思想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汙濁?真是罪過,罪過……”
金闕一聽此言,渾身一震道:
“不可!男女……”
此話一出,兩人心中都是一驚,齊齊地看向了對方。
兩人都感心跳加速,心中想的也都是同一件事:
“她不會看出,我其實是個男子了吧?”
幸好這時,山坡上來了一對耕田的男女,金闕這才尷尬地咳嗽一聲道:
“此處有農夫耕種,男女有彆,我怎麼能在這裡脫衣服?”
鬼麵合什道:
“施主說得是!我們先找路回京師,路上遇到市鎮,為姑娘買上一身乾爽衣衫便是了!”
兩人當即向農夫打聽回京的道路,這才知道,這一晚上,二人為了逃命,在河水之中載浮載沉,竟被衝入渭河,足足向下遊漂了百餘裡,已經進入同州地界。兩人開始向京師方向緩步而行。
與此同時,後宮。
“你說什麼……前日要殺我的這些死士,竟然是他……他派來的?”
劉銘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邊吃著賈嬛剛剛親手剝好的荔枝,一邊用手指敲著桌子。
“你不認識字嗎?這些都是高麗死士畫了押的供狀!你可以自己看!”
賈嬛定了定神,用顫抖的手去翻看這些供狀。
“他們說,他們要殺的是大世子妃薑南珠……”
“他們要殺薑南珠,有的是機會,為何要選擇在感業寺,你去進香的時候動手?”
劉銘冷笑道:
“如果我告訴你,這些高麗死士中的領頭的,恰恰就是涼王府大世子院中的高麗護衛金闕呢?”
賈嬛身子一軟,癱倒在了椅子上。
“真的是他……曼安,你果然恨我入骨,屠我家廟還不夠,你最終還是向我下手了……劉銘,我們怎麼辦?你一定要護我周全!我好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我不能讓他毀了我!”
“我辦事,你放心!”
劉銘道:
“我已命人假扮涼王府的人,偷偷放了金闕和這幾個高麗死士!”
“你把他們放了?”
賈嬛冰雪聰明,很快就明白了劉銘的用意。
“大將軍果然高明!小狼被獵人捉去又放了,自然會自己走去狼穴!”
“到時我們在涼王府周圍部署人馬,等他們回到涼王府中,就來個一網打儘!
狗皇帝讓我們搜集涼王勾結回鶻的證據,這我倒是搜集不著。可是涼王府勾結高麗死士、行刺天家、意圖不軌的證據,這不就現成的擺在這裡嗎?哼哼,到時就算涼王全身都是嘴,恐怕也是抵賴不掉的!
有了這個過硬的證據,便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涼王府便是立時全家殺頭抄家,大家最多也會說涼王人心不足蛇吞象,是自取滅亡!”
賈嬛這才轉憂為喜。
“死鬼,還是你棋高一招!”
“小山重疊……”
賈嬛宮中,又響起了如泣如訴的簫聲。
午時,同州,官道。
鬼麵和金闕二人在市鎮上換了乾淨的衣服鞋襪,剛在路邊點了兩碗湯餅,便見大道之上,塵土飛揚。
一員鐵塔般的武將帶著二十餘騎,橫衝直撞而來。一見行人,尤其是見了女子,便要用馬槊挑開鬥笠或麵紗,跟手中的畫像對照。
鬼麵和金闕遠遠見了,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