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麵當然不知道金闕竟然是在喝廣智大師的乾醋,還以為她隻是不想宿在和尚廟裡,當即重重一扞金闕的手,製止了他的暴走,然後笑道
“禪師勿怪,我這位朋友是高麗人,平時腦子不太好使,有些一驚一乍的。
禪師啊,我們今天路過寶刹,乃是因為被仇家追殺,所以想在這裡避避風頭。”
“善哉,師太,你們放寬心,放心大膽地在這裡住。有我在,必能護得你們平安周全!”
鬼麵心中一喜。
“有廣智禪師庇佑,我們必是能平安周全的!”
兩個小沙彌慧覺、慧明將鬼麵和金闕帶到禪房下榻。
“二位,這裡有現成熱水,二位風塵仆仆,可以自己取水沐浴。敝寺雖隻有一個浴桶,但師太和姑娘都是女子,一起沐浴想來也是不妨事的。”
此話一出,鬼麵和金闕都是麵熱心跳。
“我竟要和她一起沐浴?”
“不可!我畢竟是個男子。唉!我要什麼時候告訴她這個秘密才好呢?”
“嗬嗬,師太,還是你先來吧。”
“呃——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廣智禪師雖然品行高潔,但這些情竇初開的小沙彌,說不定有的思想也是很不健康的。
所以說,姑娘,還是你先沐浴,我在院中替你護法,免得有人衝撞了姑娘這等天仙般的人物!”
兩人剛剛輪流沐浴完畢,便聽寺外人喊馬嘶,原來是陳大坤帶領的50騎追兵到了。
“同州兵馬副使陳大坤,求見雲寂寺廣智禪師!”
鬼麵和金闕吃了一驚,正要從後院翻牆逃走,廣智禪師伸手攔住了他們。
“不妨事!不妨事!彆說他是個小小的同州兵馬副使,便是同州刺使親至,也不敢闖我這小廟!”
廣智禪師將二人帶入禪房,隨即親自去開了寺門。
陳大坤一見廣智禪師,連忙躬身合什道:
“大師,請問今日,可有兩個女子到你寺中?其中一個是個尼姑!”
廣智禪師搖頭道:
“不曾見。”
他身後的何臻雲忍不住說道:
“和尚,佛家最忌妄語!你這小廟,在商州道的當道要衝,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那兩名女子從你寺前過,不管進不進寺,你們都沒有不曾見的道理!你若不說實話,我們可要縱兵進去搜寺了!”
廣智禪師低垂的眼睛陡然睜大,神目如電,看向了何臻雲。何臻雲被這淩厲的目光嚇了一跳。
陳大坤趕忙說道:
“老道士還不自己掌嘴!廣智禪師是佛門大能,當世神僧,他說不曾見,當然就是不曾見!你竟然質疑廣智禪師,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大坤使個手勢,四柄雪亮的馬槊立即架在了何臻雲的脖子上。
何臻雲沒奈何,隻得委委屈屈地打了自己四個嘴巴。
陳大坤向廣智禪師賠笑道:
“大師,這個老雜毛叫何臻雲,是茅山派的,跟我們可不是一路!禪師既然沒見過那兩個女子,那我們便到彆處去搜!”
說著引兵而去。
金闕透過窗子的一角看見了這一幕。他狐疑道:
“這些人為什麼如此害怕廣智禪師一個和尚?”
鬼麵低聲道:
“金姑娘,這段秘辛,你想來並不知情!
這廣智禪師,俗家姓謝,乃是先皇長子!”
金闕失聲叫道:
“啊!他……他原來也是皇子!”
鬼麵久在鎮北王身邊,熟知這些宮廷秘辛,當即湊在金闕耳邊低聲說道:
“正是!廣智禪師自幼聰慧異常,可惜他生母早亡,這後宮之中,有多少人不知道要害死他,他屢遭毒害,早早勘破世情,這才避位出家。當然,也有人說他的出家並非本意,而是被當今太後所逼!
當今天子登基之後,封廣智禪師為護國佑聖禪師,為天子替身,召他回長安住持大寺。
那時節,廣智禪師初回京師,風華正茂,明辯妙悟,高台講法,引得長安無數貴女為他傾倒。
但是後來,他為什麼沒有住持京師大寺,而是回到這深山小廟中隱居……”
鬼麵住口不說了,心道:
“這件事隻怕真的跟圓通師太有關!圓通師太的母家便是京師的袁國公府。這件事再說下去,我在金姑娘麵前可就要穿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