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再借我六十萬貫。”
“什麼?”
葉驚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讓我,借你六十萬貫?
不若!你難道不知道,六十萬貫能買下長安一條街的鋪麵嗎?
隻怕將我侯府家產儘數賣了,也賣不出六十萬貫!
再說,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謝不若雖然霸道陰鷙,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這時也是麵上一紅,解釋道:
“小婉是涼州節度使之女,更重要的是,她是頭婚!
所以給她的聘禮,自然不能低於一等價位,必須按三十八萬八的標準來!”
葉驚鴻簡直要爆炸了。
“不若,你說什麼?你要給她三十八萬八千貫,卻隻給我十八萬八千貫,你……”
葉驚鴻正要繼續發飆,不料湯圓輕飄飄地一句話,就澆滅了她的所有勇氣。
湯圓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說:
“葉姐姐,你是對聘禮金額有什麼不滿嗎?
不會吧不會吧?葉姐姐,你頭婚的聘金就是三十八萬八。難道和離之後,你還想要八十八萬八不成?
妹妹竟不知,這京師的風俗,是二婚的聘金超過了頭婚呢!
且不說,姐姐還是一個——平妻!”
葉驚鴻氣得兩眼上翻,緊咬牙關,以免將一口熱血吐在當場,丟了自己正宮的臉麵。
謝不若將湯圓一句話就讓葉驚鴻啞了火,心中甚是滿意,接著說道:
“……總之,小婉既是頭婚,聘禮當然要按三十八萬八的標準來。
小婉說得對,你已經收過一次三十八萬八了,二婚自然沒有要更高的道理。
小婉的三十八萬八,加上給你的十八萬八,這便是五十七萬六千貫了。
餘下一些,操辦婚禮、宴請賓客、各項開支……
六十萬貫,已是本王精打細算,勉強夠用而已!
驚鴻,你要知道,這些年,本王為了大業,在邊關豢養死士,在京中構建情報網,樁樁件件都要花錢,我府中的錢已經不多了!”
他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麼,補充道:
“哦,對了,驚鴻,你出嫁的時候,記得把你侯府的嫁妝、還有你這些年攢下的家私,多卷一些過來。最好湊個一百八十抬金銀珠寶,風光些,也好補貼王府今後的用度和本王的大業!
等將來本王大事成功,這萬裡江山都有你的一份,眼前這點區區聘禮和嫁妝,你又何必計較?”
“……”
葉驚鴻徹底僵在了原地。
她看著謝不若那張曾經讓她癡迷不已的俊臉,此刻隻覺得無比陌生,無比恐怖,無比…荒謬。
她聽著他那些算計到了骨子裡、無恥到了極致的話語。
聘禮要她出,還要她倒貼天價嫁妝,甚至要她掏空娘家來補貼他的“大業”?
她感覺自己一生的驕傲、愛情、夢想……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男人冰冷殘酷的計算和那個綠茶賤人惺惺作態的襯托下,被碾磨成了齏粉。
葉驚鴻一句話也沒說,就連謝不若的聲音在她耳中都變得模糊了。
她失魂落魄地起身向外走去。
世界在她眼前失去了顏色,聲音也變得遙遠而模糊。
她最後看到的,是謝不若不耐煩的眼神,和湯圓依偎在他身邊,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勝利者的得意淺笑。
“劉銘……我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