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得過!抵得過!”
謝不若背上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
“你是我獨寵的女子,便是要金山銀山也不多!”
“不過,掌櫃的,你這翟冠出租嗎?我想問,你這翟冠租一天要多少錢?”
謝不若話剛出口,湯圓已經憤然甩開了他的手,一言不發,雙目含淚,轉身就走。
謝不若隻得尷尬地追了上去。
“小婉!你怎麼了?”
“小婉,你聽我說,像這樣金貴的翟冠,你隻能在大婚之日戴一天,之後平時很少有機會戴這種招搖的物事。”
“如果能租的話,既省下了日後保養打理的錢。而且價格還要便宜很多!”
“我們的小婉最是勤儉持家了,難道不是嗎?”
隻聽湯圓揚起臉來,憤然質問道:
“我是勤儉持家啊!你看我渾身上下,衣服釵環,加起來都不超過十貫!”
“可是大婚之日和普通的日子,能一樣嗎?”
“我明明是初婚,又不像葉姐姐一樣是二婚!我隻想擁有一件屬於我自己一個人的翟冠,怎魔了?”
“人家隻想在自己大婚的那一天,做一個讓天下人都羨慕的女子,怎魔了?”
“人家又不是天天都買這麼貴的東西,隻是大婚才買一件,怎魔了?”
謝不若喉結一動,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可是……婚宴這種事,賓客隻在乎酒菜,沒有人會注意你戴的翟冠是租的還是買的……”
“會的!會的!會的!會的!會的!會的……”
湯圓在謝不若的懷裡扭成了一隻蛆。
“原來,你的獨寵,還不值一頂翟冠……”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可有可無……”
“好好好!買!我們買!”
謝不若擦著冷汗。
“包起來吧!”
“你們派個人,跟我去鎮北王府取錢!”
謝不若心中暗暗叫苦。
“昨天,本王剛剛盤點了府庫,本王開府之初,本來家底甚豐,但這幾年身在邊關,在京中不置產業,加上豢養死士、收買江湖人物,樁樁件件都要花錢,以至現在,庫府中一共隻餘一萬餘貫。”
“本王本以為,萬貫之資在京中,也可算是富豪之家了。可是沒想到,這光是買一頂翟冠,就花掉了本王兩千五百貫……這女子用的物事,竟是如此昂貴嗎?”
“本王此次回京,乃是要借完婚之機,在京中盤桓數月。因為天下已有謠讖,說皇兄病重,壽算不過三月。”
“皇兄倘若真的暴死,本王便有了兄終弟及的機會!為了這件大事,我無情門中精銳高手儘出,涼王老大人也答應了全力助我。”
“但是,為了掩人耳目,這婚事,我畢竟還是要辦的。”
“這場婚事辦完,我的私庫隻怕就要空了。”
“這些師兄弟們在京,吃喝用度自然都要靠本王來負擔。”
“可小婉的一件翟冠就花了這麼多……”
“算了,還是苦一苦各位師兄弟吧!每位師兄弟每天的夥食標準現在是一百錢……往下壓縮到八十錢吧,少吃葷腥,多吃青菜豆腐,對身體也好!”
在回王府取錢的馬車上。
謝不若見湯圓無精打采地將裝著那隻翟冠的盒子放在一邊,似乎興致不高,便小心翼翼地賠笑著問道:
“小婉,怎麼了?這件千翠翟冠,你不是很喜歡嗎?”
湯圓悶悶不樂地答道:
“就還好。”
謝不若一驚。
“就還好?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就還好的意思。”
謝不若簡直要瘋了。
“兩千五百貫買的翟冠,幾乎掏空了本王的私庫,你竟然也隻是覺得就還好?這竟然還不足以讓你開心?”
湯圓兩眼一翻道:
“反正,你就是沒有送到人家的心葩上!
你送都送了,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痛痛快快地買下,而是如此猶猶豫豫?
最後就算買了,也讓我覺得,我並不是你心葩上的獨寵!
你隻是覺得,我勉強值兩千五百貫而已!
看來,人家愛你的一顆心,終究還是錯付了……”
說完嚶嚀一聲,委屈地哭了出來。
謝不若又哄了良久。
直到馬車進了鎮北王府,謝不若豪橫地搬出兩千五百貫,以示自己這錢花得並不摳搜。湯圓才沒精打采地止住了哭聲。
謝不若這才鬆了一口氣。
謝不若心中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