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顏腦中飛速串聯近日情報。
難怪秦王頻頻動作,原來是要對宰相下手。
朝中皆知,周維安是最堅挺的保皇派,是先帝心腹大臣!
隻要有他在,無論是太後還是秦王,都彆想打小皇帝的主意。
但若他暴斃,秦王一派便可趁機推舉自己人上位……
真等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太後也難明哲保身。
“夫人為何不直接稟太後?”
“沒有確鑿證據,如何動得了秦王?”卓文瑤冷笑,“況且……”她忽然壓低聲音,“我懷疑宮中已有秦王的人。”
一陣夜風吹過,梅樹沙沙作響。
葉展顏忽然覺得後背發涼。
若真如卓文瑤所言,朝局遠比想象的危險。
“可是沒證據我也難辦啊!”
葉展顏故意吐苦水,眼睛不時掃過對方麵龐。
“這樣吧……三日後,杜鵑會將我搜集到的線索送到東廠。”卓文瑤直視他的眼睛,“葉公公,你我合作,各取所需。你為太後除掉心腹大患,我保夫君平安。如何?”
葉展顏沉吟片刻,忽然問道:“周相國可知夫人今夜所為?”
卓文瑤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若知道,定會阻止。他太……正直了。”
這個詞從她唇間吐出,竟帶著幾分苦澀。
葉展顏明白了。
這是一場背著自己丈夫的政治交易。
他看著眼前這個美麗而危險的女人,忽然有些理解。
在權力漩渦中,有時候最鋒利的刀,往往藏在最柔軟的絲綢之下。
“好。”他最終點頭,“三日後,我等夫人的消息。”
卓文瑤明顯鬆了口氣,舉起酒杯:“合作愉快。”
葉展顏正要舉杯,忽然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杜鵑匆匆進來,臉色蒼白:“夫人,不好了!東廠的人找來了,說……說葉公公的轎夫全死了!”
葉展顏霍然起身,酒杯摔碎在地。
他的轎夫都是東廠精銳,誰能無聲無息殺了他們?
“看來有人不想我們談成這筆交易。”卓文瑤冷靜得出奇,“杜鵑,帶葉公公從密道走。”
葉展顏深深看了她一眼:“夫人保重。三日後見。”
跟隨杜鵑穿過曲折暗道時,葉展顏心中已如明鏡。
今晚這場會麵,恐怕早被人盯上了。
秦王勢力滲透之深,遠超他的預估。
而這個卓文瑤……看似柔弱的相國夫人,能在如此險境中運籌帷幄,絕非等閒之輩。
暗道儘頭是一間荒廢的茶鋪。
杜鵑遞給他一套便裝:“葉公公換上衣衫,奴婢帶您繞路回東廠。”
葉展顏搖頭:“不必了。你回去保護夫人。”他頓了頓,“告訴她,這筆買賣,我葉展顏做定了。”
走出茶鋪,夜風撲麵。
葉展顏望著遠處皇宮的輪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棋局已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天色漸暗,京城的街道上早已沒了行人。
隻有幾盞孤零零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
葉展顏獨自走在回東廠的路上。
他的腳步很輕,幾乎聽不到聲音。
作為東廠廠長,他還真不信有人敢當街行凶。
月光下,葉展顏那張白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身著深藍色錦緞官服,腰間懸著一塊溫潤的玉佩,乍一看與尋常宦官無異。
隻有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鷹隼般銳利的光芒,透露出此人絕非等閒之輩。
忽然,葉展顏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身後細微的聲響。
那是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而且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