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的血腥味尚未散儘,葉展顏已如旋風般行動起來。
時間,此刻是比黃金更珍貴的東西,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手。
他看也不看麵如死灰、被捆縛在地的秦王及其核心黨羽,對趙勁厲聲道。
“趙僉事,此處由你全權負責,清理殘餘,看守逆犯。”
“記住,凡有異動者,殺無赦!”
“是!提督大人!”
趙勁抱拳領命,眼神銳利如刀。
他立刻指揮手下禁軍開始清場,將秦王一黨分彆看押,任何試圖反抗或逃跑的,立刻被毫不留情地格殺。
葉展顏翻身上馬,對身邊一隊早已等候多時的東廠精銳驛卒和傳令太監道。
“即刻出發!”
“按甲字計劃行事!”
“延誤者,斬!”
“是!”
數十騎精乾人馬如離弦之箭,攜帶著早已準備好的、蓋有皇帝玉璽的“聖旨”,向著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實這些聖旨都是假的,是由葉展顏控製的司禮監仿蓋。
此事日後定會被眾人詬病,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幾乎就在獵場變故發生的同時。
神都內外,乃至更遠的官道上,已是暗流洶湧。
齊王李泰的八千藩兵先鋒,已然抵達京西五十裡的涿水驛。
蜀王李旻的九千儀仗護衛,也已陳兵京南三十裡的長亭。
更有一些與秦王暗通款曲的京畿駐軍將領、地方鎮守總兵,或已悄悄調動兵馬,或已集結親信,隻待獵場信號一起,便要以“清君側”或“護駕”為名,兵發神都,共襄“盛舉”。
然而,他們等來的不是秦王的成功信號,而是八百裡加急傳來的“皇帝聖旨”。
涿水驛,齊王大帳。
傳旨太監麵無表情。
但他的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朗聲宣讀。
“……朕承天命,撫有四海。”
“今有逆賊秦王李君,包藏禍心,勾結黨羽,欲乘秋狩之際行大逆不道之事。”
“幸賴祖宗庇佑,將士用命,周相臨機決斷,率先發難,已將逆王及其首要黨羽悉數擒拿,叛亂頃刻敉平……”
齊王李泰聽著,臉色陰晴不定,手指緊緊攥著座椅扶手。
這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秦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周淮安動作竟如此之快?
但如果是他的話……好像也很合理。
聖旨繼續。
“……念及齊王及各路鎮守總兵,聞訊星夜率師來援,忠勇可嘉,朕心甚慰!”
“雖叛首已擒,然卿等勤王之心,天地可鑒。”
“特旨,所有率兵前來之親王、將領,皆官升一級,麾下將士厚賞三月糧餉!”
“爾等接旨之後,可於原地駐紮休整,勿再勞師動眾,以免驚擾地方……”
升官?
厚賞?
原地駐紮?
齊王心中疑竇叢生。
這聖旨來得太快,太巧了!
簡直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周淮安還真是老謀深算呐!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此事且需從長計議。
這時,那傳旨太監仿佛不經意地壓低聲音。
對齊王身邊的心腹又補充了一句,卻又恰好能讓齊王聽到。
“大人您是不知道,真是險啊……”
“幸虧襄陽郡主機警,前幾日便以省親之名離京,實則是奉了密旨,快馬加鞭回楚州搬兵去了!”
“算算時辰,十萬楚州鐵騎,怕是離神都不遠了……”
“陛下這是龍心大悅,才厚賞各位爺呢……”
襄陽郡主?
楚州軍?
聽到這話,齊王的心猛地一沉。
襄陽郡主是皇帝的堂姑,老楚王的嫡女,楚州軍的主心骨。
他們兵精糧足,是天下有數的強軍。
如果十萬楚州軍真的正在趕來……
自己的這些人馬,豈不是正好被夾在神都和楚州軍之間?
同樣的場景,幾乎同時在蜀王軍營、以及其他幾位將領的駐地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