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澤對葉展顏和他的東廠信心不足。
瀟寒依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後,她輕輕抽回手柔聲說道。
“我與他是發小,自幼一起長大,了解他的秉性。”
“但是西廠那些人……曹長壽那人……”
她話沒說完,但韓信澤已經聽明白了。
與其跟陌生人與虎謀皮,但不是跟熟人的同舟共濟。
此刻,韓信澤心中已然有了決定了。
帳外風聲更急,帳內兩人相對無言。
但他們各自心中明白,從這一刻起,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在這權力的棋局中,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韓信澤望向帳外,遠山如黛,暮色漸合。
“明日之宴,怕是鴻門宴啊。”他輕聲歎道。
瀟寒依站在他身側,聲音雖輕卻堅定。
“無論風雨,我與你同在。”
二人雙手悄然緊握,看起來像是情比金堅。
但她心中記掛的,卻是另一個清秀男子。
小顏,你肯定會沒事的!
一日時光匆匆而過……
第二日,金鑾殿上。
晨光透過雕花長窗斜斜灑入,卻驅不散朝堂之上的凝重寒氣。
小皇帝李明不安地在龍椅上扭動身子。
他一雙稚嫩的手緊緊抓住扶手,目光不時瞟向珠簾後端坐的身影。
左都禦史李崇古邁步出列,朝笏高舉,聲如洪鐘:“臣,有本奏!”
珠簾後的太後武懿微微頷首,指尖卻不自覺地收緊。
“臣要參東廠提督葉展顏,”李崇古聲音陡然提高,“貪贓枉法,濫殺無辜,私捕重臣,栽贓宗室,罪證確鑿,天地共鑒!”
朝堂上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李崇古從袖中取出奏本,一頁頁翻開。
他每念一條罪狀,聲音就更加鏗鏘一分。
“去歲三月,葉展顏強占城南良田百畝,逼死農戶七口!”
“五月,誣陷吏部侍郎張文遠通敵,抄家滅族。”
“七月,私設刑堂,虐殺商賈劉氏全家,侵吞其財……”
每一條罪狀被念出,朝臣中便有人微微點頭。
當李崇古念完最後一條,大殿內已有輕微騷動。
很多人看向老李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你特麼這是純栽贓啊?
去歲三月?
三月,姓葉的還沒得寵呢!
五月?
五月東廠都還沒設立呢!
而且這些事兒都聽著好耳熟呀!
等等,這些不都是姓曹閹貨乾的好事嗎?
我了個大去,你這是張冠李戴啊!
呸,真不知道收了西廠多少昧良心錢。
不過,今兒出來替西廠造勢的人還不在少數。
這不,大理寺卿鄭元培緊接著出列。
“臣附議!葉展顏之罪,罄竹難書!”
“東廠設立不過半載,已成朝廷毒瘤,百姓聞之色變,朝臣人人自危!”
隨後,刑部侍郎、戶部侍郎、都察院禦史、大理寺少卿……
一個接一個官員出列附議,聲音彙聚成一股洪流,衝擊著珠簾後的那個女人。
武懿的指尖掐入掌心,胸口氣伏不定。
她透過珠簾縫隙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那個男人——首輔宰相周淮安。
他低著頭,仿佛在沉思什麼重要國事,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
“周相……”
武懿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失態。
葉展顏是她一手提拔的人,東廠是她力排眾議設立的機構。
這幾個月,葉展顏確實手段狠辣。
但也為她掃清了不少障礙,鞏固了她的地位。
如今這群人哪裡是在參奏葉展顏,分明是在向她逼宮!
武懿感到一陣胸悶襲來,眼前微微發黑。
她強撐著坐直身體,聲音卻不由自主地顫抖。
“眾卿所奏,事關重大,待本宮與陛下仔細斟酌後再議。今日……暫且退朝。”
“太後!”
李崇古撲通一聲跪地,表情滿是決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