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顏將目光投向那門尚有餘溫的“神威”大將軍炮,眼神深邃。
有了此等利器,他在北伐戰場上的底氣便足了幾分。
劉誌在西廠爭權奪利,玩弄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而他葉展顏,早已將目光投向了更廣闊的天地。
真正的功勳,終究要在沙場上用敵人的屍骨來鑄就。
“燧發槍加緊製造,火炮更不能鬆懈。”
葉展顏最後吩咐道,表情異常嚴肅和認真。
“所需銀錢、物料,直接向東廠稟報,咱家自會協調戶部與工部,優先供給。”
“記住,此事乃北伐重中之重,若有差池,咱家唯你是問!”
“是!卑職明白!”
孫淼躬身,不敢有絲毫怠慢。
葉展顏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轉身走下高台。
身後,那門剛剛發出怒吼的火炮靜靜佇立,冰冷的炮身映照著冬日的陽光。
葉展顏回眸看了一眼火炮,而後便轉身朝外麵走去。
“將所有火槍、彈藥給咱家裝上!擺駕,回營!”
京城裡的蠅營狗苟,暫且讓劉誌去折騰吧!
待他攜北伐大勝之威歸來,一切魑魅魍魎,都將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灰飛煙滅。
一個時辰後,東廠地牢之中。
這裡的空氣渾濁不堪,常年彌漫著血腥、腐臭以及一種絕望的陰冷。
石壁上凝結著不知名的暗色水珠,油燈的光芒在狹窄的通道內搖曳,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
最深處的單獨牢房,鐵門被緩緩推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打破了此地死寂的沉默。
華雨田一身青袍,纖塵不染,與這汙穢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緩步走入,目光平靜地掃過牢房內的一切。
一個身影被幾根粗重的鐵鏈呈“大”字形吊在刑架之上。
他身上原本華麗的太監服飾早已成了沾滿血汙的布條。
裸露出的皮膚上遍布鞭痕、烙傷,幾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
花白的頭發散亂地黏在額前臉上,遮住了大半麵容,隻有偶爾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身體,證明他還活著。
這便是昔日權傾內廷,連閣老見了都要客氣三分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曹長壽。
聽到腳步聲,曹長壽艱難地抬起頭,透過散亂的花白頭發,露出一雙因痛苦和仇恨而布滿血絲的眼睛。
當他看清來者是華雨田時,那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聲音,嘶啞地咒罵道。
“華……華雨田……你這背主求榮的……狗東西!”
“雜家……雜家不想看見你!滾!給雜家滾出去!”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一股歇斯底裡的瘋狂。
這幾日,無論東廠的番役如何用刑。
他都咬緊牙關,拒不認罪,口中反複念叨的隻有一句。
“雜家要見太後!雜家要見太後娘娘!”
“你們……你們這是誣陷!”
華雨田對於這惡毒的咒罵恍若未聞,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他輕輕抬手,揮了揮。
跟隨他進來的兩名東廠番役立刻躬身,無聲地退出了牢房,並從外麵將鐵門重新掩上,隻留下他們二人。
沉重的鐵門隔絕了內外,牢房內隻剩下油燈燃燒的劈啪聲,以及曹長壽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華雨田這才緩步上前,在距離曹長壽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他沒有看對方身上的慘狀,目光平靜地落在對方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上。
隨後華雨田微微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官禮,語氣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恭敬。
“曹公公吉祥,卑職在這,給您請安了。”
這彬彬有禮的姿態,在此情此景下,顯得無比諷刺與殘酷。
“呸!”
曹長壽猛地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可惜力氣不濟,唾沫星子隻飛濺到他自己胸前。
“黃鼠狼給雞拜年……咱家不吃你這套!”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讓雜家認罪……休想!”
華雨田直起身,臉上那絲偽裝的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漠然。
他不再廢話,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