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郡主的分析,與他在輿圖前推演的結果不謀而合,甚至更為直接。
她毫不避諱地指出了河西走廊的重要性,以及韃靼的戰略野心。
這份見識,絕非尋常深閨女子或紈絝宗室所能及。
不過,葉展顏心裡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
隻是現在那想法還未證實,所以他也不便在此多說什麼。
“郡主高見。”
葉展顏淡淡讚了一句,隨即拋出另一個問題。
“隻是,叛將趙永祿升任雁門副將不過半年,根基未穩,卻能輕易詐開關門,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郡主久在並州,可曾聽聞此人過往,或他與朝中、地方有何牽連?”
他的目光如無形的針,試圖從李雲韶的反應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異常。
李雲韶聞言,眉頭微蹙,似乎真的在認真思索。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坦然道。
“趙永祿此人,原本在邊軍中名聲不顯,其升遷之事,據說是走了京中兵部的門路。”
“父王也曾對此人能力有所疑慮,但因其任命出自兵部,且當時並無實據,也不便過多乾涉。”
“如今看來……唉。”
她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惋惜與憤慨,表現得恰到好處。
京中兵部……葉展顏記下了這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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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他之前讓東廠調查的方向一致。
李雲韶的回答滴水不漏,既點出了趙永祿升遷的異常,又將晉王府的責任撇清,暗示這是中樞用人不明所致。
“兵部……”
葉展顏咀嚼著這兩個字,不再言語。
車廂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車輪與馬蹄聲規律地響著。
李雲韶也不再主動開口,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警戒上。
但她能感覺到,身後馬車裡那道審視的目光,並未完全離開自己。
這位權傾朝野的東廠提督,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心思深沉,難以揣度。
隊伍一路無話,在傍晚時分,終於抵達了忻州城。
忻州城此時已是一片大戰將至的景象。
城頭旗幟林立,守軍數量明顯增多,滾木礌石堆積如山,城牆上有明顯的修補痕跡。
城外,連綿的軍營已經紮下,來自周邊衛所的援兵正在陸續抵達,人喊馬嘶,一片繁忙。
葉展顏的車駕徑直入了城,直奔忻州衛指揮使司衙門,這裡已被臨時改為北上援軍的行轅。
李雲韶在衙門前勒住戰馬,對掀簾下車的葉展顏道。
“葉提督,既已安全抵達忻州,本宮需先行回府向父王複命。”
“父王想必已在王府備下薄宴,為提督接風洗塵,並商議軍機要務。”
葉展顏抬頭看了看天色,頷首回道。
“有勞郡主引路,代本督先行謝過王爺厚意。”
“待本督稍事安頓,便前往王府拜會。”
“如此,本宮便在王府恭候提督大駕了。”
李雲韶在馬上微微一抱拳,不再多言,調轉馬頭,帶著一隊親兵,朝著城西那座巍峨的晉王府方向疾馳而去。
葉展顏站在衙門口,望著那一人一騎消失在暮色中的街道儘頭,目光深沉。
“督主,”來福悄聲上前,“這樂平郡主……”
葉展顏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他轉身,看向北方雁門關的方向,又仿佛透過重重屋宇,看到了西麵那條岌岌可危的河西走廊。
“並州的水,比咱家想的要深。”
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晉王,樂平郡主,叛將,韃靼……有意思。”
“吩咐下去,讓咱們的人,眼睛放亮些。”
“今晚晉王府這場接風宴,怕是不會太平淡。”
夜色,漸漸籠罩了忻州城,也掩蓋了無數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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