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推開,蘇憐卿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似乎與之前有些不同。
房內此時少了幾分劍拔弩張,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微妙平衡。
葉展顏笑著對蘇憐卿道。
“蘇大家,我與木公子已經敘完舊了。”
“看來是一場誤會,木公子並非對大家有意為難,隻是……有些害羞罷了。”
他給了李雲韶一個台階下。
李雲韶順勢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對蘇憐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是在下唐突了,蘇大家勿怪。”
蘇憐卿雖然心中疑惑,但麵上依舊笑靨如花。
“無妨無妨,既然誤會解開了便好。”
“來,嘗嘗奴家新沏的雨前龍井。”
一場風波,看似暫時平息。
蘇憐卿蓮步輕移,將精致的茶盤放在桌上,開始展示她那嫻熟的茶道手藝。
燙杯、置茶、衝泡、分湯……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姿態優雅,配上她絕美的容顏,確實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麵。
然而,這雅致的氛圍下,卻暗流湧動。
李雲韶心不在焉地品著茶,目光卻時不時地瞟向蘇憐卿,試圖從她的一舉一動中找出破綻。
她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裝作不經意地開口,語氣帶著試探。
“蘇大家這茶道技藝真是精湛,想必是經名師指點,或是常有雅士相伴,耳濡目染?”
她刻意將“雅士”二字咬得稍重。
蘇憐卿執壺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了李雲韶一眼。
其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但麵上笑容依舊嫵媚。
“木公子過獎了。不過是閒暇時自己琢磨的玩意兒,登不得大雅之堂。至於雅士……”
她拖長了語調,眼波流轉,意有所指地掃過葉展顏和李雲韶。
“如二位公子這般的人物,才是真正的雅士,奴家能得見,已是幸事。”
她輕巧地將話題撥開,滴水不漏。
李雲韶不甘心,又旁敲側擊了幾句,或是詢問蘇憐卿對並州風物的看法,或是探討某些珍玩玉器的來曆。
所謂風物,是在暗指晉王的影響。
所提珍玩玉器,則皆是晉王府私藏之物。
對方若是見過或是識得,那便說明對方與她爹關係匪淺。
但蘇憐卿何其精明,每次都能用圓滑的話語,或嬌嗔的姿態將問題化解於無形。
反而幾次將話題引向風花雪月,讓李雲韶有力無處使。
幾次三番下來,蘇憐卿心中已是不悅。
她看得出這位“木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顯是衝著某些事情來的。
既然對方不識趣,那她也就不必客氣了。
於是,蘇憐卿的攻勢變了。
她不再被動防守,反而開始主動“進攻”。
“木公子,嘗嘗這塊芙蓉糕,甜而不膩,最是可口。”
她拈起一塊點心,身子前傾,幾乎要偎進李雲韶懷裡,親手遞到她嘴邊,香氣襲人。
李雲韶嚇了一跳,猛地向後一仰,險險避開。
她臉色瞬間又紅了,慌忙擺手道。
“我……我自己來!”
蘇憐卿也不堅持,掩口輕笑。
“木公子真是害羞呢。”
說著,她又借口為李雲韶斟茶,玉手“不經意”地搭上了她的手背。
李雲韶如同被烙鐵燙到一般,迅速抽回手,心跳如鼓。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葉展顏,見他正垂眸品茶,似乎並未注意。
但不知為何,她心裡就是一陣發虛,生怕他誤會自己與這女人真有什麼牽扯。
“蘇大家,請……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