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顏正對著並州錯綜複雜的勢力圖譜沉思,盤算著如何利用蘇憐卿這枚棋子。
在晉王後院點起一把既能攪亂視線、又能逼其露出破綻的“邪火”時,書房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督主!京城,六百裡加急!”
一名東廠乾員風塵仆仆地闖入,呈上一封密封的軍報。
葉展顏精神一振,迅速拆開。
信是司禮監轉來的抄件,內容言簡意賅:經宰相周淮安多方斡旋、陳明利害,朝廷已下旨,命撫遠大將軍張興率兩萬京營精銳,即日西出潼關,馳援鎮西大將軍李勳,解河西之圍。
看到這裡,葉展顏緊繃的心弦稍稍鬆弛了半分。
有援兵總比沒有強,周淮安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這份“攻守同盟”的初步誠意算是見到了。
然而,當他看到隨軍報附上的、由東廠沿途哨探傳回的最新消息時,剛舒展的眉頭又輕輕蹙了起來。
探馬回報,那張興大將軍用兵極為“謹慎”。
出潼關已三日,每日行軍不過三十裡,安營紮寨卻極為考究,斥候放出百裡,一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架勢。
“每日三十裡……”
葉展顏指尖敲著桌麵,語氣聽不出喜怒。
“從潼關到涼州,近兩千裡路途,照這個速度,猴年馬月才能趕到?”
“等他的援軍到了,李勳的墳頭草怕是都三尺高了!”
來福聞言眼珠一轉,站在一旁低聲道。
“督主,那張興是朝中老將,向來以持重聞名,恐怕是擔心孤軍深入,被韃靼斷了糧道……”
“慢,總比沒有好!”
葉展顏打斷了他,歎了口氣繼續說。
“希望李勳能再多撐些時日吧。”
“他能在那般絕境下堅持到現在,已非常人。”
“傳令給我們河西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協助李勳固守,至少要撐到援軍抵達……”
“或者,等到我們這邊打開局麵!”
他將張興的軍報暫且放下,轉而問道。
“關凱、陳靖、趙勁部呢?可有新消息?”
“有!”
來福連忙將另一份密報奉上後道。
“這是昨夜剛收到的,關凱將軍主力已抵達雁門關外五十裡處的疾風峪,與韃靼小股遊騎有過幾次接觸,皆勝。”
“但韃靼主力依舊避而不戰,行蹤詭秘。另外……陳靖將軍,於三日前,率八百精騎,與關凱、趙勁將軍分兵了!”
“分兵?”
葉展顏接過密報細看,眉頭皺得更緊了。
“一共就五千騎兵,深入敵後,本就兵力單薄,這陳靖怎麼還分出去八百?”
“他想做什麼?孤軍深入,風險太大了!”
密報上隻說陳靖率八百騎脫離主力,向西北方向運動,具體意圖未明。
關凱和趙勁似乎並未阻攔。
葉展顏盯著地圖上雁門關西北那片區域。
那裡山巒起伏,地形複雜,並非韃靼主力聚集之地。
陳靖帶著八百人去那裡做什麼?
迂回包抄?
斷敵糧道?
還是……另有所圖?
他感覺腦袋有點發脹。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前線將領有自己的判斷和決斷權。
他遠在忻州,實在難以乾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葉展顏最終將密報放下,揉了揉眉心。
“關凱、陳靖、趙勁都是沙場宿將,既然他們如此決定,必有道理。”
“我們隻需靜觀其變,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即可。”
“傳令下去,加派哨探,務必掌握陳靖部動向,若有需要,全力接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