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雍二州百姓何辜?”
“如今大敵當前,河西危如累卵,絕不能再生內亂。”
李雲韶抬起頭,眼中含淚。
“提督之意是?”
“當務之急,是穩住局麵,順利交接權力。”
葉展顏沉聲道,表情凝重繼續道。
“需立刻向朝廷,尤其是向太後娘娘,陳明此間一切。”
他鋪開紙筆,略一沉吟,便開始奮筆疾書。
第一封,是呈報皇帝和內閣的正式密奏。
他以東廠提督的身份,詳細陳述了晉王李泓基私通韃靼、隱匿煤礦、私煉焦炭、蓄養甲兵、意圖謀反的種種確鑿罪證。
此外,他還附上了密信、賬冊抄件等關鍵證物的清單,並稟明了已將晉王擒獲,控製忻州的情況。
此奏言辭犀利,證據確鑿,力求坐實晉王罪名,不容朝中有任何回旋餘地。
寫罷第一封,他換了一張信紙,筆鋒一轉,開始書寫第二封密信。
這封信,是直接呈送給垂簾聽政的太後武懿的。
語氣與第一封的公事公辦截然不同,更多了幾分剖析利害、建言獻策的意味。
他在信中首先強調了晉王罪行的嚴重性,表明其罪當誅。
但緊接著,他便筆鋒一轉,著重分析了並、雍二州此刻麵臨的複雜局勢。
“……然並、雍之地,毗鄰邊塞,民風彪悍,軍中多晉王舊部。”
“若朝廷處置過急,概以謀逆論處,恐逼反邊軍,屆時內外交困,河西必失,胡馬直驅中原,則社稷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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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冒死進言,當此非常之時,宜行權宜之策。”
“晉王雖罪大惡極,然其稚子無辜,年僅五齡,懵懂未知。”
“臣懇請太後娘娘、陛下明鑒,念在宗室血脈,上天有好生之德,赦免晉王家眷連坐之罪。並請旨,冊封晉王幼子李昊為世子,襲承王爵,暫代統禦並、雍二州,以示朝廷寬仁,安撫人心……”
寫到最關鍵處,葉展顏筆下一頓,看了一眼對麵緊張注視著他的李雲韶,繼續寫道。
“……唯世子年幼,無法理政。晉王長女樂平郡主雲韶,聰慧明理,深明大義,於此番平定晉亂中亦有功績。”
“臣以為,可令樂平郡主以世子監護人之身份,暫代監理並、雍二州軍政要務,直至世子成年。”
“如此,既可平穩過渡,避免動蕩,亦可借郡主之手,逐步整頓吏治,清除晉王餘毒,將並、雍二州軍政權柄,真正收歸朝廷掌控……”
這第二封密信,可謂深思熟慮。
既嚴懲了首惡晉王,又保全了其家眷,彰顯了朝廷太後)的“仁慈”與對宗室的“關懷”,避免了株連過廣引發動蕩。
更重要的是,通過冊封幼子和讓樂平郡主監政,名義上保全了晉王一係的體麵。
實則將並、雍二州的實權,巧妙地轉移到了與葉展顏合作,且在一定程度上受其影響的李雲韶手中。
這等於是在法律和情理層麵,為平穩接管晉王勢力範圍,鋪平了道路。
寫完兩封密信,葉展顏用上不同的火漆印鑒封好,喚來兩名最心腹的東廠乾員。
“此二信,六百裡加急,直送京城!”
“第一封呈交司禮監轉內閣禦前,第二封……務必親自送到慈寧宮,麵呈太後娘娘!”
他鄭重吩咐。
“是!督主!”
兩名乾員深知責任重大,將密信貼身藏好,領命而去。
看著信使消失在夜色中,葉展顏才緩緩鬆了口氣。
他知道,以太後武懿的政治智慧,定然能明白他這番安排的深意,批準此策的可能性極大。
李雲韶在一旁聽完葉展顏口述的信件內容,心情複雜難言。
她既為家族避免了被滿門抄斬的命運而感到一絲慶幸。
又為自己和年幼的弟弟,從此將成為葉展顏乃至朝廷掌控的棋子,而感到悲哀與無奈。
但事已至此,這已是最好的結局。
“多謝……提督周全。”
她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葉展顏看向她,目光平靜說道。
“郡主,從今往後,並、雍二州的擔子,就落在你肩上了。好自為之……”
李雲韶聞言默然點頭。
她知道,一條充滿荊棘與未知的道路,已經在她腳下展開。
而身邊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既是將她推上這條路的推手,或許也將是她未來路上,唯一的依靠與威脅。
這並州的天,今天起……開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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