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顏心中那點惡作劇得逞的快意再次浮現。
他緩步走到李玦麵前,微微俯身,陰影籠罩住她。
“郡主……”
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晨起的沙啞。
這和昨夜運功時的蠱惑截然不同,卻同樣具有穿透力。
“寒依傷勢已穩,多謝郡主傾力相助。”
李玦被他突然的靠近驚得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耳根更紅了些許。
她努力想擺出平日裡的端莊持重,但閃爍的眼神和微顫的嗓音出賣了她。
“不、不必言謝,救寒依是我分內之事。”
“倒是葉提督你……功力深厚,控製精妙,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她最後幾個字幾乎含在嘴裡,眼神飄忽,不敢與他對視。
深刻?
何止是深刻!
昨夜那通過內力感知到的,如同潛龍在淵、熾熱磅礴的陽剛氣息,徹底顛覆了她對“太監”這兩個字的認知。
這哪裡是“勉強算個男人”,這分明是……!
她很懷疑,但沒有證據……
葉展顏將她所有的反應儘收眼底,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些許。
他直起身,語氣恢複了平日的淡然,卻意有所指。
“郡主過譽。奴才不過是儘己所能。”
“看來,這《玉女心經》雖方式奇特,但效果確非凡響。”
“不僅救了寒依,似乎對郡主也大有裨益。”
提到《玉女心經》,李玦的臉頰瞬間爆紅,仿佛能滴出血來。
她猛地站起身,有些慌亂地整理著並無需整理的衣袍,同時強自鎮定道。
“既、既然寒依已無大礙,我便先回去了。”
“軍中還有諸多事務需要處理,燕王叔父那邊……也需應付。”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走到門口時,腳步卻又頓住,背對著葉展顏。
她聲音低若蚊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扭捏,
“你……你也一夜未眠,稍後……稍後我讓人送些參湯和早點過來。”
說完,不等葉展顏回應,她便拉開門,身影迅速消失在晨光中。
隻是那背影,怎麼看都帶著幾分倉惶和心虛。
葉展顏看著被她帶上的房門,終於低低地笑出了聲。
這郡主,倒是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
他轉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讓清晨凜冽而清新的空氣湧入,衝散室內的曖昧氣息。
遠眺著逐漸蘇醒的平北城,他的眼神漸漸恢複了一貫的冷靜與深邃。
蕭寒依的傷勢暫時穩定了,但城外的匈奴主力雖受重創,右穀蠡王攣鞮去卑卻逃脫了,隱患猶在。
城內的燕王李時茂還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朝堂之上的暗流湧動,也絕不會因為北疆的一場勝仗而平息。
昨夜種種,不過是他漫長權謀與征戰生涯中一段意外而旖旎的插曲。
然而,他指節輕輕敲擊著窗欞,回想起郡主最後那倉惶又帶著一絲關切的背影,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麻煩”是麻煩,但似乎,也並不全然是壞事。
至少,往後在這平北城內,某些人看他的眼神,應該會“正常”許多了。
隻是,這《玉女心經》的後續,以及那位心態已然發生微妙變化的郡主,恐怕還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風波”。
他得好好想想,如何應對這份突如其來的“印象深刻”。
另一邊,燕王李時茂的請帖如同雪花般,接連不斷地送到葉展顏臨時的下榻處。
其言辭一封比一封懇切,姿態一次比一次放得低。
縱使葉展顏心中萬般不願,深知這宴無好宴。
但考慮到燕王畢竟是皇室宗親,鎮守幽州的藩王,麵子上的功夫若做得太過,於朝局、於後續在北疆的行動都多有不便。
在對方第十三次親自派長史登門,幾乎要聲淚俱下地陳述王爺的“仰慕”與“誠意”後。
葉展顏終於“盛情難卻”,勉強點頭應允了當晚赴宴。
是夜,華燈初上。
葉展顏隻帶了四名精乾的東廠番役隨行,來到了戒備森嚴卻裝飾得極為奢華的燕王府。
朱紅大門洞開,裡麵燈火通明,絲竹管弦之聲隱隱傳來。
然而,當葉展顏一步踏入王府前庭時。
即便是他這般見慣風浪、心硬如鐵的人物,也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腳步一頓,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幾乎愣在當場!
隻見從大門入口一直到正廳門前,兩排人影整齊列隊,夾道相迎!
這並非普通的侍衛或仆從,而是燕王李時茂聞名遐邇的“珍藏”——他那二十四位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