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沈硯彆過臉,拿起桌上的文件,“如果沒彆的事,我要忙了。”
逐客令下得很明顯。陸時收起東西,走到門口時停住腳步:“我哥哥叫陸明,十二年前在城郊失蹤,他也戴過這樣的紅繩。如果你想起什麼,隨時聯係我。”
沈硯沒回頭,隻是捏著文件的手指更緊了。
離開寫字樓時,天陰了下來,風卷著沙塵打在玻璃上,發出沙沙的響。陸時沒有直接回局裡,而是把車停在街角的樹蔭下。他有種直覺,沈硯不會就這麼算了,尤其是在提到“趙靜”之後。
果然,半小時後,沈硯的車從地下車庫開了出來。陸時發動引擎,保持著一段距離跟上去。沈硯開得不快,路線很偏,最後拐進了市郊的安康精神病院。
陸時把車停在對麵的山坡下,看著沈硯走進住院部大樓。精神病院的圍牆很高,爬滿了爬山虎,鐵門鏽跡斑斑,像一頭沉默的怪獸。他想起阿鬼說過,晨星孤兒院倒閉後,有幾個老師精神出了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裡。
等了大概四十分鐘,沈硯出來了,身邊跟著個穿白大褂的護工,兩人似乎在爭執什麼。沈硯的臉色很難看,手在空中比劃著,像是在要求什麼,但護工搖著頭,把他往門口推。最後沈硯妥協了,轉身離開時,腳步有些踉蹌。
陸時等他的車走遠,才穿過馬路走進精神病院。前台的護士抬頭看他:“請問找誰?”
“剛才那個人,”陸時描述著沈硯的樣子,“他來探望誰?”
護士查了下登記本:“他要見趙靜,但趙靜今天狀態不好,醫生不讓見。”
趙靜。
陸時的心沉了一下。果然是她。“趙靜是什麼情況?”
“老年癡呆,伴有嚴重的被害妄想,”護士壓低聲音,“十年前送來的,一直沒人探望,就剛才那個人,半年前開始來,每次都被護工攔回去,趙靜見了他情緒會失控。”
“她以前是做什麼的?”
“不清楚,”護士搖搖頭,“檔案裡隻寫了家屬聯係人是……好像是個礦場的領導,記不清了。”
陸時道謝後走出精神病院,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影。趙靜,前孤兒院院長,現在是精神病院的病人,聯係人可能是劉礦長,而沈硯冒著被護工驅趕的風險,堅持要見她。
這裡麵一定藏著秘密。
也許是關於孤兒院的孩子,也許是關於紅繩,甚至可能和陸明的失蹤有關。陸時拿出手機,翻到沈硯的號碼,猶豫了很久,終究沒再發信息。他知道,有些事隻能自己去查。
剛要上車,手機突然響了,是技術科的小張。“陸哥,你讓查的紅繩有結果了,”小張的聲音很興奮,“繩子裡檢測出微量的朱砂和桐油,是十二年前晨星孤兒院附近一家作坊的特產,專門給孩子們編紅繩當平安符的!”
陸時靠在車門上,看著精神病院的鐵門緩緩關上。十二年前,紅繩,孤兒院,哥哥,沈硯的姐姐,劉礦長……所有的線索終於擰成了一股繩,而繩的另一端,似乎就係在裡麵那個叫趙靜的老人身上。
他突然想去看看趙靜。
繞到精神病院的後牆,陸時找到一處鐵絲網破損的角落,鑽了進去。後院是片荒地,長滿了齊腰的雜草,幾棵老槐樹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投在地上。住院部的後窗亮著燈,其中一扇開著,隱約能看到裡麵有人影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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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悄悄走過去,趴在窗台下。房間裡很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背對著窗戶,嘴裡念念有詞。護工正在給她喂藥,聲音很不耐煩:“又說胡話,劉礦長每月給你打錢,讓你安安穩穩住著,彆總提那些死人……”
“他們來了……紅繩纏脖子了……”老太太突然拔高聲音,尖利得像指甲刮過玻璃,“辰辰的眼睛在井裡看著我……好多血……”
陸時的心猛地一跳。辰辰?是硬幣上的“辰”嗎?
“閉嘴!”護工狠狠推了她一把,“再喊就給你打針了!”
老太太沒再說話,隻是發出嗚嗚的哭聲,像隻被遺棄的貓。陸時屏住呼吸,看到她的手腕上,隱約露出一截褪色的紅繩。
就在這時,走廊裡傳來腳步聲。陸時趕緊縮回身子,躲進草叢裡。護工推著輪椅走了出來,老太太的頭歪著,眼睛半睜半閉,嘴裡還在嘟囔:“井……填了……都填了……”
輪椅經過草叢時,一片枯葉落在陸時的手背上。他看著輪椅上那截晃動的紅繩,突然想起哥哥失蹤前,曾提過要去城郊的廢棄礦井探險。
那口井,是不是就是老太太說的“井”?
風穿過草叢,發出嗚咽般的聲音,像有無數人在暗處低語。陸時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他知道該去哪裡了。
離開精神病院時,天已經黑透了。陸時發動汽車,導航上跳出“城郊廢棄礦場”的地址,那是劉礦長早年開礦的地方,早就荒了。後視鏡裡,精神病院的燈光越來越遠,像一顆即將熄滅的星。
手機在副駕駛座上震動,是沈硯發來的短信,隻有一行字:
“彆去礦場,危險。”
陸時盯著那條短信,突然笑了。他踩下油門,汽車衝進夜色裡,引擎的轟鳴撕開了城郊的寂靜。
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藏著最想要的真相。無論是為了哥哥,還是為了那兩個死去的女人,他都必須去看看。
那口被填掉的井裡,到底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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