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潮氣裹著陳年灰塵撲麵而來,打火機的火苗在沈硯手裡抖得厲害,橘色的光團隻能照亮身前半米的範圍,剩下的黑暗像濃稠的墨,把兩人裹在中間。石階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陸時走在前麵,每一步都踩得極輕,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反彈,竟生出幾分回聲,聽得人心裡發緊。
“先找個能落腳的地方。”陸時停下腳步,打火機的光掃過四周——地下室是個約莫二十平米的方形空間,牆角堆著些腐爛的木箱,地麵散落著破碎的陶片,隻有正中間的位置相對乾淨,像是有人來過。
沈硯跟著走到中間,剛放下帆布包,指尖就觸到了包裡硬邦邦的相框——是姐姐沈玥的那張合影。他突然想起什麼,趕緊把相框掏出來,借著微弱的火光仔細看:照片裡沈玥抱著小時候的林辰,身後是孤兒院主樓的牆角,正是他們現在頭頂的位置。之前他隻注意到兩人的表情,沒細看背景,此刻湊近了才發現,照片背景的牆角磚縫裡,竟藏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辰”字刻痕,被青苔蓋了大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陸時,你看這個!”沈硯把相框遞過去,手指點著照片裡的刻痕,“這個位置,正好在地下室入口的正上方!”
陸時湊過來,打火機的光同時落在照片和頭頂的牆壁上——果然,兩人頭頂的牆角,和照片裡的位置完全重合,隻是現實中的“辰”字刻痕比照片裡更清晰些,像是有人後來又用工具加深過。“是我哥或者你姐留下的標記。”陸時伸手摸了摸刻痕,指尖能觸到凹凸的紋路,“銅匠鋪老板說模具藏在地下室,肯定和這個刻痕有關。”
沈硯立刻掏出多功能刀,刀尖對準刻痕旁邊的磚塊,輕輕撬動。那磚塊像是早就鬆動了,沒費多大勁就“嘩啦”一聲掉下來,露出後麵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大小剛好能容下一個巴掌。陸時伸手進去摸了摸,很快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打開油布,裡麵是一套黃銅鑄造的模具,分為上下兩片,邊緣還沾著未清理乾淨的銅屑,模具內側刻著繁複的龍紋,和辰字硬幣背麵的紋路一模一樣,隻是比硬幣上的更完整。
“就是這個!”沈硯激動地拿起一片模具,借著火光仔細看——模具內側的龍紋旁,還刻著幾串細小的數字,像是坐標。他趕緊從帆布包裡翻出林辰留下的那枚辰字硬幣,將硬幣扣在模具的龍紋凹槽裡,奇跡般的一幕出現了:硬幣上缺失的龍紋正好和模具上的紋路拚合,原本零散的數字也連成了完整的坐標,最後一行清晰地寫著“礦場三號井,北緯36°18′,東經117°25′——秘入口”。
“是秘密入口的坐標!”陸時的聲音裡難掩興奮,他把模具和硬幣湊得更近,“之前我們去三號井,隻找到了被封死的正門,原來還有個秘密入口,就在這個坐標位置!”
沈硯盯著那串坐標,心裡突然亮堂起來:姐姐沈玥的照片、林辰的紅繩、陸明的筆記本、銅匠鋪的模具……所有線索都像被一根線串了起來,最終指向的,就是礦場三號井的秘密入口。那裡藏著陸明留下的實驗核心數據,也藏著劉建國十年前就開始掩蓋的真相。
就在這時,陸時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在寂靜的地下室裡格外刺耳。他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沒有備注,隻有一條簡短的短信:“張野帶五個人在三號井正門設伏,彆從正門進,入口有暗鎖,需兩枚硬幣拚合。”
短信末尾沒有署名,但那語氣,和之前林辰留下的紅繩指引一樣,帶著種“知情卻不便露麵”的謹慎。
“是林辰。”陸時把手機遞給沈硯,指尖還殘留著屏幕的涼意,“他知道張野設伏,還提醒我們入口需要兩枚硬幣——看來他手裡也有一枚辰字硬幣。”
沈硯看著短信內容,心裡五味雜陳。林辰從一開始就像個影子,藏在暗處,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遞來幫助:錢包裡的照片、巷子裡的紅繩、現在的匿名短信……他到底知道多少?又為什麼一直不肯露麵?
“不管他為什麼不現身,至少現在,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陸時把模具和硬幣小心地放進油布包,再塞進帆布包深處,“張野設伏正門,說明劉建國已經拿到了那半頁筆記,知道核心數據在三號井,所以派張野先去守著——他們肯定以為我們會從正門進,沒想到我們找到了秘密入口。”
沈硯點點頭,剛想說話,就聽到頭頂傳來“嘩啦啦”的聲音,像是雨點打在鐵皮上。兩人趕緊順著石階爬上去,推開雜物間的門,一股濕冷的風撲麵而來——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麵,濺起半尺高的水花,遠處的礦場方向被雨霧裹著,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這雨來得正好。”陸時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眼神變得堅定,“暴雨能掩蓋聲音,我們現在去礦場,張野的人不容易發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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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抬頭看了眼天色,烏雲壓得很低,像是要把整個鎮子都罩住,隻有遠處礦場的塔吊頂端,偶爾閃過一道微弱的光,不知道是手電筒,還是張野他們設的警示燈。“我們隻有一枚硬幣,林辰說需要兩枚才能打開暗鎖,怎麼辦?”
“林辰既然提醒我們,肯定會想辦法。”陸時把帆布包甩到背上,拉好拉鏈,“他要麼會在秘密入口等我們,要麼會把另一枚硬幣藏在附近——他不會讓我們卡在最後一步。”
沈硯沒再說話,隻是握緊了手裡的多功能刀。他知道陸時說的是對的,現在他們沒有退路:趙靜還在衛生院生死未卜,辰辰和晴晴的下落沒找到,劉建國的清除計劃還在繼續,而礦場的秘密入口裡,藏著所有問題的答案。哪怕前麵是張野的埋伏,是未知的危險,他們也必須去。
兩人沿著孤兒院的後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礦場方向走。暴雨把土路泡得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要陷進泥裡,褲腿很快就沾滿了泥巴,又冷又重。路過辰辰家附近時,沈硯特意繞到路口看了一眼——辰辰家的燈還亮著,窗戶拉著窗簾,應該是安全的,他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還有半小時就能到三號井。”陸時看了眼手機,信號斷斷續續的,隻能勉強顯示時間,“我們從側麵的小路繞過去,避開正門的埋伏,直接去坐標位置找秘密入口。”
沈硯點點頭,雨水順著他的頭發往下流,模糊了視線,他隻能緊緊跟著陸時的背影,在暴雨裡艱難前行。遠處的礦場越來越近,那座廢棄的三號井井架在雨霧裡像個巨大的黑影,透著股說不出的陰森。
走到礦場外圍的鐵絲網前,陸時停下腳步,從帆布包裡摸出鉗子,剪開一個小口,兩人鑽了進去。裡麵的土路更難走,到處都是廢棄的礦車和鋼管,一不小心就會絆倒。陸時根據手機裡的坐標,帶著沈硯往三號井的東側走——那裡是礦場最偏僻的地方,堆滿了廢棄的木料,平時很少有人去。
“就在前麵。”陸時指著不遠處一堆木料後麵,“坐標顯示的位置,應該就在那堆木料後麵。”
兩人剛要走過去,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說話聲,是張野的聲音,帶著不耐煩的抱怨:“這鬼天氣,下這麼大雨,他們能來嗎?”
“劉院長說他們肯定會來,那半頁筆記上寫著核心數據在這,他們不會放棄的。”另一個聲音回答,應該是張野帶的人。
沈硯和陸時趕緊躲到一根粗鋼管後麵,屏住呼吸。張野的人就在離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手裡拿著手電筒,光束在周圍來回掃,幸好暴雨和木料擋住了視線,沒被發現。
“等他們走過去點,我們再繞過去。”陸時壓低聲音,湊在沈硯耳邊說,“秘密入口應該有遮擋,我們得仔細找。”
沈硯點點頭,眼睛緊緊盯著張野等人的背影。暴雨還在下,砸在鋼管上發出“砰砰”的聲音,掩蓋了兩人的呼吸聲。他摸了摸帆布包裡的模具和硬幣,指尖能感受到黃銅的涼意,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找到秘密入口,拿到核心數據,揭穿劉建國的陰謀,讓所有真相都暴露在陽光下。
而不遠處的木料後麵,那道藏在黑暗裡的秘密入口,正等著他們推開——門後是十年前的罪惡,還是救贖的希望,沒人知道。但他們知道,從踏入這片礦場開始,這場賭上一切的較量,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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