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在哪?”老周開門見山,聲音比電話裡更低沉。
“跟我來。”沈硯領著他們穿過泥濘的土路,手電筒的光束在雨裡歪歪扭扭地晃動,“通道很窄,隻能容一個人彎腰進去,屍體在最裡麵的空間,我們沒碰過,工作證被陸時收起來了。”
“陸時?陸明的弟弟?”老周腳步頓了頓,“他也來了?”
“是。”沈硯簡單解釋了兩人如何找到這裡,隱去了模具和孤兒院地下室的部分,隻說是根據林辰提供的線索。
走到木料堆前,沈硯示意警員們小心搬開鬆木:“門是石門,用辰字硬幣打開的,裡麵有機關。”
老周讓兩名警員守住外圍,自己帶著另一名年輕警員跟著沈硯鑽進通道。腐臭味比剛才更濃了,年輕警員忍不住捂住鼻子,老周卻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用手電筒仔細照著通道兩側的石壁。
“石壁是後來砌的,不是礦場原有的結構。”老周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敲了敲石壁,“水泥痕跡有十年左右,和你說的死亡時間對得上。”
到了通道儘頭的小空間,老周的手電筒落在那具被帆布包裹的屍體上,光束停留了很久。他沒急著上前,而是先讓年輕警員拍下四周環境,又用粉筆畫出屍體的位置輪廓,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開帆布的一角。
“頭骨有鈍器傷,應該是致命傷。”老周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軀乾骨骼完整,沒有掙紮痕跡,可能是熟人作案。”
他轉頭看向沈硯:“工作證呢?”
沈硯朝外喊了一聲,陸時很快彎腰走了進來,手裡緊緊攥著那個透明塑料皮的證件。老周接過證件,用手電筒照著照片看了很久,又翻到背麵,那裡印著編號和蓋章日期。
“陸明……”老周歎了口氣,“十年前我剛調來鎮上,見過他幾次,是個實誠人,怎麼突然就失蹤了……”
“周隊長,”陸時的聲音帶著懇求,“能不能先查這具屍體和我哥的關係?工作證上的血跡能不能驗?還有頭骨的傷痕,是不是和我哥失蹤有關……”
“小陸,我理解你的心情。”老周打斷他,將工作證放進證物袋,“但查案得一步一步來。首先要確定死者身份,比對失蹤人口檔案;其次是屍檢,確定準確死亡時間和死因;最後才能排查關係網,看他和陸明、和孤兒院、和礦場到底有什麼聯係。”
“可這樣太費時間了!”陸時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劉建國已經在派人找我們了,他肯定知道屍體的事,萬一他銷毀證據……”
“所以我們會保密。”老周站起身,拍了拍陸時的肩膀,“現場勘查完,屍體直接運回市局法醫中心,對外隻說是挖到了舊礦渣。劉建國的勢力再大,也伸不到市局去。”
他看向沈硯:“小沈,你是法醫,這具屍體的初步屍檢就交給你,明天一早我派車送你回市局。”
沈硯點頭應下,心裡卻清楚陸時不會同意。果然,他剛要說話,就聽到陸時急促的聲音:“不行!我哥的線索不能等!我要留在這裡,繼續找核心數據,那才是劉建國最害怕的東西!”
“陸時!”沈硯皺眉,“現在警方已經介入,我們應該配合調查,而不是……”
“你要配合你配合,我要找我哥的真相。”陸時轉身就往外走,雨衣的下擺掃過地上的碎石,發出刺耳的聲響。
沈硯看著他的背影,又看向老周,眼裡滿是無奈。老周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彆追:“讓他去。有時候執念也是動力,隻要不破壞現場就行。”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通道深處的黑暗裡,“而且這礦場裡,恐怕不止這一具屍體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守在外圍的警員突然跑了進來,壓低聲音說:“周隊,張野帶著人在木料堆外圍晃悠,被我們趕走了,但他剛才好像往這邊看了一眼,眼神不對勁。”
沈硯心裡一緊,剛才他們進來時明明掩好了木料,張野怎麼會注意到這裡?除非……他早就知道秘密入口的位置,甚至知道裡麵有屍體。
陸時也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老周:“張野剛才看這邊的眼神是不是很躲閃?”
老周點頭:“是躲了。看來這小子知道的不少,得盯緊他。”
雨還在下,礦場深處傳來模糊的狗叫聲。警員們開始小心地抬運屍體,帆布包裹的輪廓在手電筒光線下顯得格外沉重。沈硯看著那具沉默的屍體,突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樁埋屍案,更是十年前那場礦難、孤兒院資金挪用、陸明失蹤、甚至趙靜被害的交彙點——所有的線索都纏繞在這具無名屍身上,而解開繩結的關鍵,或許就在陸時執意要找的核心數據裡。
他看向陸時消失在通道口的背影,最終還是沒追上去。有些路,必須得自己走;有些真相,也必須得自己撞開。隻是他心裡清楚,從這一刻起,他和陸時的調查方向,已經出現了第一道無法彌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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