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的警局辦公樓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低鳴,刑警隊辦公室的燈卻亮得刺眼。長桌被各類證據占得滿滿當當,泛黃的賬本攤在正中央,陸明那本封皮磨破的日記壓著半枚提取自出租屋的指紋卡,旁邊散落著證人證詞的複印件,邊角被咖啡漬浸得發皺。沈硯將最後一杯熱咖啡推到陸時麵前,指尖在賬本上敲了敲,聲音比窗外的夜色更沉。
“再理一遍。”他拿起筆,在白紙上畫下林辰的行動線,“一周前用假身份證租下東巷17號,昨天上午臨時手機號短暫激活,故意留下基站記錄引我們過去,接著發匿名短信約在孤兒院,最後在出租屋留張畫著大榕樹的草圖——每一步都像提前寫好的劇本。”
陸時端起咖啡沒喝,目光落在日記裡那句“林辰總在榕樹底下埋東西”上,指尖輕輕劃過紙麵。之前查案時他總被“哥哥的痕跡”牽著走,幾次差點掉進林辰的圈套,此刻沉下心梳理,才發現處處是破綻:“他不該這麼‘配合’。東巷17號的出租屋門沒鎖,連外套都故意留下,像是怕我們找不到線索。”
“兩種可能。”沈硯將證詞分類疊好,抽出其中一張——是星光孤兒院老護工的筆錄,上麵寫著“林辰小時候總在孤兒院後山挖洞藏玩具”,“要麼是想拖延時間,等明天10點前布置好陷阱;要麼是覺得‘陸明的痕跡’是你的死穴,篤定你會單獨過去。”
陸時抬眼,正好對上沈硯的目光。之前查姐姐陸瑤的案子時,他總覺得沈硯藏著事,尤其是141章看到被篡改的屍檢報告時,那種懷疑像根刺紮在心裡。可剛才沈硯安排三組布控、讓技術科準備信號屏蔽儀時,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追查哥哥失蹤案被人圍堵,是沈硯帶著人連夜趕過來,手臂上還替他擋了一刀。
桌上的屍檢報告就壓在日記底下,邊角被沈硯的手指反複摩挲,已經有些卷邊。沈硯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拿起報告遞過去,指腹在被塗掉的那行字上頓了頓,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其實該早跟你說的。”
陸時的呼吸頓了頓,接過報告。那張紙已經泛黃,被塗掉的字跡隱約能看出“陸明”兩個字的輪廓——當年姐姐陸瑤意外去世,屍檢報告裡本該寫“現場發現陸明的毛發”,卻被人用墨塗掉,改成了“不明毛發”。141章他發現這件事時,差點以為沈硯和林辰是一夥的。
“我塗掉的是陸明的名字。”沈硯的指尖泛白,像是在回憶當時的處境,“那時候林辰已經開始布局,故意把陸明的毛發留在現場,就是想引你去找他。你那時候剛失去姐姐,眼睛裡全是火,我怕你衝動上門,反而被他抓住把柄,扣上‘故意傷人’的罪名。”
陸時捏著報告的手緊了緊,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想起當年自己確實拿著刀去找過林辰,是沈硯在半路攔住他,說“證據不夠,再等等”,那時候他還以為沈硯在包庇林辰,現在才明白那份阻攔裡藏著的是保護。“我早該信你。”他輕聲說,語氣裡沒有了之前的緊繃,多了些釋然——從查案初期的互相試探,到後來的並肩追凶,他們之間的隔閡終於在這個深夜徹底消失。
沈硯拿起賬本,翻到記錄著“1999年孤兒院捐款”的那一頁,上麵有林建軍的簽名,旁邊還畫著一個小小的榕樹圖案。“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將賬本推到陸時麵前,語氣重新變得堅定,“林辰在出租屋留的草圖,圈出了後院大榕樹的位置,很可能把‘陸明的痕跡’埋在那裡。但榕樹周圍全是低矮的灌木叢,容易藏人,明天三組要提前在附近布控,技術科的信號監測儀要對準那片區域,防止他用對講機聯係同夥。”
陸時點頭,拿起筆在草圖上標注出可能的埋伏點:“榕樹北邊有個廢棄的水井,之前老護工說林辰小時候總在那附近轉悠,明天要讓警員重點排查。還有孤兒院的宿舍樓,樓梯間窄,容易被堵,得派兩個人守在樓梯口。”
兩人的思路漸漸合上,之前查案時的“情緒化”慢慢被“理性協作”取代。沈硯負責部署警力,比如讓三組淩晨五點就去孤兒院周邊蹲守,摸清進出的路線;陸時則回憶孤兒院的細節,比如哪麵牆有缺口,哪條巷道能通到後山,一一標注在地圖上。桌上的咖啡換了一杯又一杯,窗外的夜色漸漸淡了,東方泛起一絲魚肚白。
“對了。”沈硯忽然想起什麼,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證物袋,裡麵裝著一件黑色外套——是從東巷17號出租屋找到的,“技術科在衣領上發現了一點泥土,成分和孤兒院後山的泥土一致,說明林辰最近去過那裡,可能已經提前埋好了東西。”
陸時接過證物袋,看著裡麵的泥土,忽然想起哥哥日記裡的一句話:“如果我出事,就去榕樹底下找,那裡藏著林辰的秘密。”他抬頭看向沈硯,目光裡沒有了之前的慌亂,隻剩下堅定:“不管他埋的是證據還是陷阱,明天我都要去。但這次不是衝動,是為了查清真相,也是為了給哥哥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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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看著他,點了點頭,將之前準備好的防彈衣遞過去——還是昨晚那兩件,冰冷的布料在晨光裡泛著微光。“我跟你一起去。”他說,語氣不容置疑,“三組會在周邊布控,技術科實時監測信號,法醫組也在附近待命,不會讓你單獨麵對危險。”
陸時接過防彈衣,指尖觸到布料時,心裡忽然變得踏實。他想起這幾個月的查案經曆:從東巷17號的定位,到出租屋的草圖,再到深夜裡的這次複盤,他和沈硯終於從“各自為戰”變成了“並肩同行”。桌上的證據還攤著,賬本上的簽名、日記裡的字跡、指紋卡上的紋路,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即將到來的對峙。
窗外的晨光越來越亮,透過玻璃照在長桌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沈硯拿起手機,給三組發了條消息,讓他們提前出發去孤兒院布控;陸時則將日記和草圖疊好,放進包裡——那是明天對峙時最重要的線索。
“準備好了嗎?”沈硯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陸時點頭,將防彈衣放進包裡,目光落在桌上的時鐘上——時針指向淩晨四點,距離明天上午10點,還有十六個小時。“準備好了。”他說,語氣堅定,“這一次,我們不會再讓林辰耍花樣。”
辦公室裡的燈光還亮著,長桌上的證據被一一收好,隻剩下那張畫著榕樹的草圖,在晨光裡靜靜躺著。一場遲到了二十年的對峙即將開始,而這一次,他們不僅有證據,有警力,還有彼此之間毫無隔閡的信任——那是應對所有陷阱的最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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