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燈的紅藍光束劃破城郊的暮色,沈硯坐在特警隊的衝鋒車裡,指節仍因用力而泛白——掌心攥著的林曉照片邊緣已被汗浸濕,車窗外掠過的廢棄廠房像一個個沉默的黑影,塵土被車輪卷起,混著鐵鏽與機油的味道飄進車窗,嗆得人鼻腔發緊。
“沈隊,還有五分鐘到東升工廠西側門。”駕駛座上的特警隊員壓低聲音,目光緊盯著前方顛簸的土路,“無人機已經升空,西側車間窗戶全被木板封死,暫時沒看到有人活動的跡象。”
沈硯點頭,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按技術科的情報,林曉大概率被關在西側車間,可c既然敢發警告信,絕不會輕易留破綻,說不定車間裡藏著陷阱。他正想讓技術科再確認一遍車間結構,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市局傳達室老周打來的。
“沈隊,剛收到個加急快遞,收件人寫的你名字,沒寄件人,郵戳是城郊工廠區的,半小時前剛送過來。”老周的聲音帶著點急促,“我看上麵寫著‘緊急’,就先給你打個電話,小王說你在出任務,要不要我先拆開拍給你?”
城郊工廠區的郵戳?沈硯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寄來的匿名信,除了林辰,不會有第二個人——他失蹤這麼久,卻偏偏在他們要救林曉的時候寄信,裡麵一定藏著關鍵線索。
“立刻拆開,把信和裡麵的東西拍清楚,發我微信。”沈硯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注意彆碰信封內側,可能有指紋。”
掛了電話,車廂裡的空氣仿佛更凝重了。陸時坐在旁邊,見沈硯臉色不對,低聲問:“怎麼了?是市局那邊有新情況?”
“暫時不清楚。”沈硯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劃過屏幕上林曉的照片,“等消息。”
不過兩分鐘,微信提示音響起。老周發來三張照片:第一張是個泛黃的牛皮紙信封,右下角的郵戳清晰印著“城郊工業區郵政所”,日期是今天上午九點——正是c寄警告信後不久;第二張是信紙,上麵隻有一行手寫體,字跡潦草卻有力,沒有署名:“你姐姐死前見過c,她的照片能幫你找到紅繩的痕跡”;第三張是張泛白的舊照片,邊緣磨損得厲害,像是被人反複摩挲過。
當沈硯點開第三張照片的原圖時,呼吸驟然停滯。
照片裡的女人靠在向陽福利院的走廊牆上,淺棕色的長發淩亂地垂在肩頭,臉上帶著未褪儘的驚恐,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是他姐姐,沈玥。她身上穿的那件淺藍色襯衫,還是當年福利院保育員的製服,袖口彆著的鋼筆,是沈硯考上警校那年送她的禮物。
更讓沈硯心臟緊縮的是照片的背景:沈玥身後的窗台上,放著一根編了一半的紅繩,繩尾還垂著兩根沒剪齊的線頭,紅繩上編著的“平安結”,和玥玥當年給林曉編的款式一模一樣,連繩結的鬆緊度都分毫不差。
“是……你姐姐?”陸時湊過來,看清照片裡的人時,聲音也頓了頓,“她怎麼會在福利院?還和紅繩有關?”
沈硯沒說話,指尖反複放大照片,目光死死盯著窗台上的紅繩——那根紅繩的顏色比玥玥後來用的深些,像是用舊了的絲線,可編結的手法絕不會錯。他想起十年前姐姐的死訊,當時市局給出的結論是“意外失足落水”,可姐姐從小在河邊長大,水性極好,怎麼會輕易失足?他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可翻遍了姐姐的遺物,沒找到任何線索,直到今天看到這張照片。
“你姐姐死前在福利院工作?”陸時的聲音放得更輕,“我之前查沈玥的檔案,隻寫了‘生前任職於公益機構’,沒具體說就是向陽福利院。”
“她沒跟我提過。”沈硯的聲音有些沙啞,指尖劃過照片裡姐姐驚恐的臉,“她隻說在做和孩子有關的工作,怕我擔心,沒說具體在哪。”他突然想起姐姐去世前一周,給他打了個電話,語氣很慌,說“遇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人,他在盯著孩子們”,當時他以為是姐姐工作太累,還讓她多休息,現在想來,姐姐說的“可怕的人”,就是c。
微信提示音又響了,老周發來一段語音:“沈隊,信封內側我用紫外線燈照了,有半枚模糊的指紋,已經送去技術科比對了。信紙邊緣有少量木屑,可能是從木板縫隙裡拿出來的,像是藏在廢棄工廠的木箱裡過。”
木屑、城郊工廠區郵戳、林辰的字跡……沈硯突然反應過來,這封信是林辰寄的。林辰知道沈玥在福利院的事,知道她見過c,還藏著這張照片——他之前失蹤,不是被c控製,而是在找和沈玥、紅繩有關的證據。
“沈隊,工廠到了。”特警隊員的聲音打斷了沈硯的思緒。衝鋒車停在東升工廠西側的圍牆外,無人機傳來的實時畫麵顯示,西側車間的木門虛掩著,門口的輪胎印延伸到廠房深處,沒有明顯的埋伏痕跡。
沈硯收起手機,將照片保存到加密文件夾裡,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現在不是查姐姐死因的時候,林曉還在裡麵,必須先救人。他推開車門,冷風裹著塵土撲麵而來,特警隊員已經列好隊形,戰術手電的光柱在黑暗中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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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組從西側門突入,二組繞到後門堵截,注意排查陷阱,尤其是車間裡的廢棄機器。”沈硯壓低聲音下達命令,目光掃過隊員們的裝備,“林曉可能被捆在車間深處,發現目標後優先保護,不要戀戰。”
隊員們齊聲應下,動作迅速地靠近車間。陸時跟在沈硯身後,手裡握著警棍,低聲說:“你姐姐的事,等救完林曉,我們一起查。c既然和沈玥的死有關,說不定這兩個案子能串起來。”
沈硯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手機——照片裡的紅繩、姐姐的驚恐、林辰的提示,像一塊塊拚圖,漸漸拚出一個可怕的輪廓:c在十年前就盯上了向陽福利院的孩子,玥玥的紅繩是為了留證據,姐姐的死,很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或者發現了c和紅繩的秘密。
“沈隊,車間門沒鎖。”前方的特警隊員發來信號,“門口沒有絆線,裡麵有微弱的哭聲,像是孩子的聲音。”
沈硯立刻抬手示意隊員暫停,戰術手電的光柱聚焦在門縫上——裡麵透出昏黃的光,像是蠟燭或應急燈的亮度。他對身邊的隊員做了個“突入”的手勢,兩名隊員立刻上前,一腳踹開木門,同時大喊:“警察!不許動!”
車間裡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廢棄的機床布滿鐵鏽,地麵散落著零件和木屑,角落裡的應急燈亮著微弱的光,林曉被捆在機床旁的椅子上,嘴巴被膠帶封住,看到警察時,眼裡的恐懼變成了光亮,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沒有c的人,也沒有陷阱。
沈硯快步上前,解開林曉身上的繩子,撕掉膠帶,輕聲安撫:“彆怕,我們是警察,現在安全了。”林曉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聲音嘶啞:“叔叔,那個戴金絲眼鏡的叔叔,他說要找紅繩,還說……還說要找一個叫沈玥的阿姨……”
“找沈玥?”沈硯的身體猛地一僵,抱著林曉的手收緊,“他什麼時候說的?還說什麼了?”
林曉抽泣著搖頭,眼淚打濕了沈硯的外套:“我不知道……他昨天來的時候,拿著一張阿姨的照片,問我認不認識,我說不認識,他就把我關在這裡了……他還說,紅繩在那個阿姨手裡,找到紅繩,就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沈硯的心沉到了穀底。
c找沈玥,找紅繩——照片裡窗台上的紅繩,很可能就是c一直在找的那根。姐姐當年一定是把紅繩藏了起來,才被c滅口。而林辰寄來的這封信,不僅把姐姐的死和c關聯起來,更把紅繩的線索引向了十年前——那根編了一半的紅繩,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他抬頭看向陸時,眼神裡帶著複雜的情緒:“救完林曉,我們要查的,不隻是玥玥的案,還有我姐姐的死。”
陸時點頭,目光落在車間角落的木箱上——木箱上有明顯的撬動痕跡,裡麵空無一物,隻有少量木屑,和老周說的信紙邊緣的木屑一模一樣。“林辰可能之前藏在這裡,這封信,說不定就是他從這個木箱裡拿出來的。”
沈硯走到木箱前,蹲下身,指尖拂過木箱內側的劃痕——像是用指甲刻的,隱約能看到一個“辰”字。他掏出手機,再次點開那張沈玥的照片,看著窗台上的紅繩,心裡的疑問越來越深:姐姐當年為什麼要編紅繩?她把紅繩藏在了哪裡?c找紅繩,到底是為了掩蓋什麼?
警燈的光芒透過車間的窗戶照進來,落在照片上。沈硯握緊手機,指節泛白——從玥玥的死,到林曉的綁架,再到姐姐的舊照,所有的線索都繞著c和紅繩打轉,而現在,他們終於觸碰到了十年前的真相邊緣。
隻是他不知道,這真相的背後,還藏著多少未被揭開的死亡與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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