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相信艾莉娜的‘古老儀式’……”
這是陳默在進入超空間航道後，第一個清晰的念頭。
如果非要形容他現在的感覺，那大概就是——被人塞進了滾筒洗衣機，然後這個洗衣機被放在了一艘在十二級台風裡衝浪的過山車上，並且洗衣機的背景音樂還是用指甲刮黑板的方式演奏的《忐忑》。
四麵八方都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物質，而是扭曲、旋轉、破碎的光帶和色塊。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空間在這裡變成了可以隨意揉捏的橡皮泥。他感覺自己像是一粒被投入激流的沙子，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裹挾著向前、向“下”、或者說向任何一個可能的方向瘋狂衝撞。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時空亂流！馬甲結構完整性正在持續下降！”
“能量護盾過載！源初之種能量輸出已達120！”
“意識核心受到高維信息碎片衝擊！建議立刻啟動緊急休眠程序！”
係統的警報聲在他意識裡跟蹦迪似的，一刻不停。陳默死死“咬緊牙關”雖然馬甲沒牙），將絕大部分心神都用來維持那個由艾莉娜提供儀式構建出的、脆弱的“導航護盾”。
這護盾像個肥皂泡，在狂暴的時空亂流中忽大忽小，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啵”的一聲破掉。
“這玩意真的靠譜嗎？我怎麼感覺它下一秒就要把我帶進哪個上古邪神的老家？”陳默內心瘋狂吐槽。他感覺自己就像個上了黑車的乘客，司機艾莉娜的儀式）還一副“相信我，老司機穩得很”的樣子，但實際上車都快散架了。
就在這時，一股特彆粗壯的、色彩難以形容的亂流如同巨蟒般迎麵撞來！
“臥槽！”
陳默下意識地將意識集中，試圖“看清”這股亂流的軌跡。就在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麵：
·一片無儘的虛空，漂浮著巨大如山脈的、非金非石的殘骸，散發著蒼涼古老的氣息。寂靜墳場？）
·一個模糊的、穿著類似研究員白袍的身影，在瘋狂地操作著什麼，背景是刺耳的警報和崩塌的景象。
·邏輯統領那張純白麵具，以極近的距離“盯”著他，幽藍的光芒冰冷刺骨。
·……甚至還有地球上班時，主管那張油膩的胖臉，正在唾沫橫飛地訓話……
這些畫麵一閃而逝，卻帶來了劇烈的精神衝擊，讓他意識核心一陣刺痛。
“這算什麼？超空間航行的娛樂節目？隨機播放乘客的‘走馬燈’？”陳默甩了甩意識層麵的）頭，試圖驅散這些雜念。
但他也敏銳地察覺到，在這些混亂的信息衝擊下，他體內那枚淡金色的“源初之種”，以及那縷被馴服的暗紅色“猩紅源能”，似乎變得活躍了一些。它們仿佛在本能地適應、甚至是在微弱地“解析”著周圍這混亂的規則環境。
“規則……”陳默若有所思。
他嘗試著，不再僅僅是被動地抵抗，而是分出一絲細微的意識，如同觸角般，小心翼翼地探出“導航護盾”，去“觸摸”那些狂暴的時空能量。
“滋啦！”
仿佛觸電般，那絲意識瞬間被絞得粉碎，帶來的劇痛讓他馬甲外殼都冒出了一串電火花。
“嘶……夠勁！”
但他沒有放棄。社畜的韌性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儘致——就像當年為了趕項目，連續熬夜調試bug一樣，痛並快樂著主要是被迫的）。
他一次又一次地嘗試，每次隻分出更細微的一絲意識，去感知，去適應。漸漸地，他發現這些看似完全無序的亂流，似乎也存在著某種極其底層、極其隱晦的“規律”。它們像是無數條不同頻率、不同方向的“弦”在瘋狂振動，共同構成了這片混亂的海洋。
“如果……如果能稍微調整一下自身能量的頻率，是不是能減少一些‘摩擦力’？”一個念頭閃過。
他立刻開始實踐。操控著源初之種的能量，極其微調其振動的模式。這個過程極其精微，如同在針尖上跳舞，稍有差池就可能引起能量反噬。
失敗了十幾次，消耗了大量精神力後，終於——
“嗡……”
他周身那淡金色的光暈，與周圍一股特定頻率的亂流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雖然依舊被衝得東倒西歪，但那股撕扯感明顯減輕了一絲！
“有用！”
陳默精神一振，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在加班地獄裡摸魚的竅門。
他開始更積極地嘗試，不僅用源初之種，也嘗試調動那縷“猩紅源能”。暗紅色的能量一出現，周圍的時空亂流仿佛遇到了什麼厭惡的東西，竟然主動避開了一些！但其本身蘊含的腐朽毀滅特性，也讓“導航護盾”一陣晃動，嚇得陳默趕緊把它收了回來。
“好家夥，這猩紅源能還是個‘混亂陣營’的？連混亂的時空亂流都嫌棄？”陳默覺得這宇宙的規則真是奇妙又搞笑。
他就這樣，在無儘的混亂與危險中，一邊苦苦支撐，一邊像個好奇又作死的學生，偷偷研究著超空間的“物理法則”。疼痛、疲憊、眩暈感如潮水般陣陣襲來，但一種難以言喻的、接觸到世界底層代碼的新奇與興奮，也在支撐著他。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前方的混亂色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相對穩定的、散發著微弱吸力的“通道出口”，按照艾莉娜的坐標顯示，那裡就是“寂靜墳場”的邊緣。
“終於……要到了嗎？”陳默鬆了口氣，準備調整方向，朝著那個出口駛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衝出超空間航道的前一刻，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龐大的、漆黑的、仿佛由純粹“虛無”構成的亂流，毫無征兆地從側方撞了過來！
它所過之處，連那些混亂的色帶和光弧都被徹底吞噬、湮滅！
“我靠！終極boss刷新了？！”陳默亡魂大冒！
他拚命催動能量，試圖規避，但那股“虛無亂流”的吸力太強了！
“導航護盾”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瞬間布滿了裂紋！
“完了完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見到寶藏就要團滅了嗎？！”
轟！！！
劇烈的撞擊感傳來，陳默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扔進了粉碎機！銀色的光芒和漆黑的虛無交織、湮滅！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仿佛聽到了一聲來自極高維度的、冰冷的冷哼，以及艾莉娜焦急的、若隱若現的呼喊：“坐標……偏離……”
然後，便是無儘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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