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戰領域職業聯賽的官方論壇上。
有一個帖子常年被頂起,標題簡單粗暴。
“磐石戰隊,究竟為什麼還能存在?”
磐石戰隊。
這是一個在聯賽積分榜末位焊死了自己名字的隊伍。
在幾年前,當升降級機製還未被席位製徹底取代時。
他們早就該被無數次地打入業餘的次級聯賽。
然後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悄然解散。
但現在,他們依舊在這裡。
像一塊突兀又礙眼的頑石,賴在頂級聯賽的舞台上苟延殘喘。
帖子下的回複,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猜測。
其中不乏一些聽起來煞有介事的陰謀論。
“還能為什麼?洗錢的白手套唄。”
“每年投入那麼點錢維持著,轉手就能把來路不明的賬目做平,這種空殼公司我見多了。”
“我聽說是某個大財團的太子爺,為了追一個女選手,特地買下來玩的。”
“現在人家早就分手了,這隊伍就成了爛攤子,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都不是。”
“真相是,磐石戰隊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其他戰隊的一種心理威懾——‘你們再不努力,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這是聯盟下的一盤大棋,你們不懂。”
無論真相如何,所有人都達成了一個共識。
這支隊伍很垃圾,在擺爛。
每年都沒有任何改變,就像一潭散發著腐臭味的死水。
…
…
豐陽市,郊區。
一座褪了色的四層辦公樓。
就是“磐石戰隊”的訓練基地。
這棟樓在十幾年前,或許還算體麵。
但現在,牆皮剝落,窗框鏽蝕。
樓下那塊寫著“磐石戰隊訓練基地”的牌子。
甚至還掉了一個角,看上去無比淒涼。
推開玻璃門,一股潮濕、混雜著老舊電器與廉價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撲麵而來。
大廳裡的燈光昏暗,幾名年輕的隊員正戴著全息頭盔。
坐在各自的訓練艙裡,進行著枯燥的對戰練習。
這種還需要頭戴式的全息訓練基本上在十年前就應該被淘汰了。
但磐石戰隊現在隻能買得起這些設備。
他們的訓練艙之間,僅僅是用薄薄的木工板隔開的。
隔音效果極差。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和戰具碰撞的聲音,交織成一片嘈雜的交響。
製冷風扇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努力地對抗著機器散發出的熱量。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六十多歲的男人。
抱著一個磨掉了皮的老舊公文包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他頭發稀疏,臉上刻滿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憔悴與疲憊。
身上的夾克衫洗得有些發白,腳上的皮鞋也布滿了灰塵。
他看到正在訓練的隊員們。
臉上立刻堆起了有些局促的笑容。
謙卑地挨個打著招呼。
“小劉,今天訓練數據很好啊,繼續保持。”
“張猛,彆那麼大聲喊,注意保護嗓子。”
“大家辛苦了,都辛苦了……”
隊員們紛紛摘下頭盔,尊敬地回應道。
“王總好!”
“王總,您來了。”
在這個金錢至上的電競圈。
一個戰隊的老板,能被隊員們如此發自內心地尊重。
本就是一件奇事。
男人名叫王令。
隊員們都叫他王總,可他身上。
沒有一絲一毫“總”該有的氣派。
一名負責後勤的工作人員,麵露難色地快步走了過來。
將王令拉到一旁。
“王總……那個……”
“怎麼了,老張?”
“烽火通訊那邊……他們的市場部剛剛發來正式函件。”
“說……說經過新一輪的評估,我們戰隊的品牌形象與他們的市場戰略不再匹配,決定……下個季度不再續約了。”
老張的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無奈。
王令的身體晃了一下,扶住了牆壁。
“啊?可……可是之前我們不是已經和他們的錢總監談好了嗎?”
“說的是……隻是將讚助金額度,下調百分之四十……”
“那是上一任總監了。”
老張的表情更加難受。
“新上任的這位,覺得我們現在……沒有任何商業曝光的價值。”
“王總,烽火通訊是咱們本地的企業,現在……就連他們也……”
就連本地企業,也不想再讚助他們了。
這個消息像一把鈍刀,狠狠地刺進了王令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