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間裡,一片漆黑。
蘇晴沒有開燈。
隻有手機屏幕的光,映照著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
她正在反複地觀看著一段錄像。
那是一段vog風格的拍攝。
鏡頭有些微微的晃動,充滿了生活氣息。
畫麵裡,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
正圍著一條可笑的卡通圍裙,在自家的廚房裡有些笨拙地做著飯。
“……所以呢,雖然現在還沒找到工作,但我還是會努力訓練的!畢竟我是一名全戰職業選手嘛,哈哈哈……”
背景音裡,傳來了她自己當時清脆,帶著笑意的聲音。
“那你現在還在試訓什麼戰隊呢?”
蘇晴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將進度條拖回開頭。
她的神情,在手機屏幕那幽冷的光線下顯得無比黯淡。
最後,她按下了暫停鍵,畫麵定格在了男人那張充滿了陽光,爽朗的笑臉上。
…
…
與此同時,螢火戰隊的會議室裡,零食和咖啡都已經備齊。
林笙卻沒有直接開始講故事。
而是先問了所有人一個問題。
“你們有誰,知道曾經離火戰隊的那個突擊手叫什麼嗎?就是……被我頂替掉的那一位。”
所有人麵麵相覷,沒有人能答得上來。
就連對林笙過去了如指掌的林芸,也隻是搖了搖頭。
“這也正常。”
林笙的語氣很平淡。
“沒有人會特意去記住一個個人風格不突出,並且沒有任何亮眼成績的選手。”
“這就是全戰領域,不對,是所有競技體育的傳統。”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那雙總是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睛裡。
此刻卻多了一份罕見的嚴肅。
“很多人都說,沒人會記住亞軍。”
“但其實,這句話是錯的。亞軍,至少還站在過決賽的舞台上,他們的名字,會被刻在獎杯的背麵,會被記錄在曆史的塵埃裡。”
“真正不會被人記住的,是那些連聚光燈的邊緣都未曾觸及,就在這條殘酷的賽道上,被無情地碾過。”
“最後隻能帶著滿身傷痕,黯然離場的失敗者。”
“他們的努力,他們的夢想,他們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會被後來者的光芒,吞噬得一乾二淨,仿佛從未存在過。”
“我從龍淵戰隊,被挖到離火戰隊之後,隻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頂替了那個人的首發位置。”
“說實話,你們現在要讓我硬說出他當時的戰鬥風格,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隻記得,他是一個用長槍的突擊手。”
“但是,我可能永遠都忘不掉他的名字。”
“陸向陽。”
“一個代號晨星,卻幾乎沒有被人提起過的選手。”
“當年的我,年少氣盛。”
林笙自嘲地笑了笑。
“加入離火之後,我非常積極地想要爭取首發的位置。”
“絲毫沒有顧及過他這個原首發選手的感受。”
“他大概二十五歲左右,比我大不少,是個總是傻笑著的大哥哥。”
“在當時的我看來,他很弱,弱得毫無特點。”
“我隻花了幾天的功夫,就把他的所有習慣和弱點,都剖析完畢了。”
“然後,就在一場名義上是他來指導我的隊內訓練賽裡,我完成了徹底的下克上。”
“因為我很清楚,我需要那個首發位置,我需要向所有人證明自己。”
“所以在那場原本隻是用來磨合的比賽裡,我竭儘所能地去發揮,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離火戰隊的經理,教練,還有投資方,都看到了那一幕。”
“第二個月,他就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但他依然每天都笑嗬嗬的。”
林笙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他給我打替補,甚至會在我比賽結束後,主動過來幫我複盤,指出我的失誤。人非常好。”
“說實話,我那時候已經逐漸感覺到,自己對他很抱歉了。”
“但是,三個月後,他因為在酒吧飲酒鬥毆,被戰隊直接開除了。”
“我事後才打聽到,他那天晚上喝得爛醉。”
“他根本不是在和彆人鬥毆,他隻是在一個人發了瘋一樣地,用拳頭砸著牆壁。”
“離開離火戰隊之後,他沒有找到新的工作,就那麼休息了一年。”
“而在那一年,我幫助離火戰隊,拿到了世界冠軍。”
“也就在那個時候,有一名當時在圈內名氣很響亮,很年輕,也很漂亮的記者決定拍攝一部紀錄片。”
“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她想要聚焦那些在冠軍光環陰影下,失意的選手。”
“她希望可以拍攝一些充滿正能量的東西,去記錄一位選手的東山再起。”
“所以,她選擇了那個看上去還有些希望的陸向陽。”
...
...
那是一個充滿了蟬鳴和燥熱的夏天。
在一番猶豫之後。
陸向陽最終還是接受了蘇晴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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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協助她拍攝那部名為《追光者》的紀錄片。
拍攝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