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事。”
“我去過你們父母的墓了。”
“哦。”
“那邊的管理員說，這墓主人的兒女從來沒來過一次。”
“因為我們本該被埋在他們的旁邊。”
林笙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我和小芸約好了。等我們的最後那一刻，我們會去的。我們會回到那個歸宿，那個家。”
楚瑩實在聽不下去了。
她猛地扯過林笙的衣領，然後把手中還剩一半的牛奶。
狠狠灌進了他的嘴裡！
“聽好了，林笙！”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彆再自怨自艾了！你和小芸還活著！”
她的手撫上林笙的胸口，那裡的心跳強而有力。
“就活在我們身邊！”
“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你的存在！你們都還活著！”
“我知道你也在努力想留下自己還活著的痕跡！”
“小芸說過你小時候性格並非如此！你現在拚了命地去和所有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你是想讓大家都記住有過你這個人？”
“但是你同時又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你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是啊。”
林笙任由牛奶從嘴角滑落，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唇邊的奶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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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裡帶著一絲玩味和無儘的疲憊。
“很矛盾啊。”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啊！”
“不要再用那種理由束縛自己！小芸說不定也是用同樣的理由在約束自己。”
“你們是被對方的執念，困在了那場火裡啊！”
“不要向過去和解。”
林笙突然說出這麼一句。
“因為過去從不曾死去，它甚至都未曾過去。”
楚瑩咬著牙，然後也回了一句。
“儘管我們都身陷溝渠，但總有些人會仰望星空！”
“喲嗬，王爾德的詩啊。瑩寶你也喜歡看書啊。”
“哼……彆忘了我再怎麼樣也是那兩人的女兒啊……”
楚瑩的聲音低了下去。
“所以……我的星空在哪兒呢。”
他緩緩抬起手，伸向天花板，伸向那煙霧繚繞。
“我伸出手，回應我的不是群星。”
“而是無儘的虛空與燃燒的餘燼。”
“那就看著我！！”
楚瑩跨坐在林笙的身上。
猛地用力揪住林笙的衣領。
強迫他注視著自己。
“就像我在那個垃圾場一般的戰具店，把你和你妹妹拽出來一樣！”
“現在，看著我，我會成為你們的螢火！”
“尼娜，霍祈，蘇依，尹巧，小芸，還有你！”
“我會成為你們的螢火！”
他看著那少女眼中的星空。
那雙眼眸裡，仿佛有無數螢火彙聚成了一條燃燒的銀河。
固執地要在他的黑夜裡，撕開一道黎明。
而後，他笑了笑。
“你笑什麼……？”
“你漏了一個人。”
“啊？哦……還有吳宇！！”
“哈哈哈哈哈。”
“彆、彆笑啦……還不是你們一天到晚調侃他，連我都覺得他存在感薄弱了。”
“行！那小星星。”
林笙突然站起身，直接把楚瑩抱了起來。
然後輕鬆地扛在了肩上。
“走了！回去了！”
“唉！你就不能好好地背著我嗎？！”
“你給我放下！放我下來！我是大米嗎？！你這樣扛著！太丟人了！”
“誰讓你說我和我妹妹的戰具店是垃圾場，我妹妹打掃的可乾淨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記仇啊！”
離開了訓練館，林笙抬頭。
仰望著巴黎的夜空。
沒有星辰，隻有被城市燈火映亮的雲層。
像一幅流動溫暖的油畫。
他笑了笑，覺得肩上扛著的那片小小的星空。
似乎比頭頂這整片天空還要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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