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中洲殘陽:劫前最後的煙火
洪荒曆七百三十四年,中洲洛川城的晨霧還沒散儘,青石板路上已傳來“噠噠”的蹄聲。那是馱著靈果的“青鬃獸”,背上竹筐裡的“朱華果”沾著露水,豔紅得像初生生靈的血。趕獸的是個穿粗布短打的少年,名叫阿禾,是城外“桃溪村”的村民,每日天不亮就進城賣果,換些靈米回家養活臥病的阿娘。
“阿禾,今日朱華果怎的這般鮮?”城門口的守衛老鐘笑著攔他,指尖還沾著昨日啃剩的果核——老鐘是隻修煉了三百年的“石靈”,本體是城根下的一塊青石,性情最是溫和,平日裡總幫村民看些零星小忙。
阿禾撓撓頭,把竹筐遞過去:“鐘伯,昨日後山落了場靈雨,果子吸了靈氣,甜著呢!您先嘗一個?”
老鐘剛要接,鼻尖突然動了動。那是一種極淡的腥甜,像腐肉裹著蜜糖,順著風從西極方向飄來。他眉頭皺起,抬頭望向天邊——往日裡該是朝霞滿天的東方,此刻竟蒙著一層灰紫色的霧,那霧不似雲也不似煙,沉得像灌了鉛,正慢悠悠地往中洲壓來。
“奇怪……西極怎會有這等氣息?”老鐘喃喃自語,指尖的石紋泛起微弱的白光,那是他感知危險時的本能反應。阿禾也跟著抬頭,隻覺得胸口發悶,像有塊石頭堵著,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洛川城是中洲的“聚靈城”,地處中洲三主脈“洛水脈”的源頭,城內靈脈縱橫,光先天生靈就有上百,更彆提依附靈脈生存的各族聚落。城東的“昆吾巷”裡,掌木係神通的青禾君正坐在院中的“悟道藤”下煉藥,丹爐裡的“凝靈散”泛著暖黃的光,藥香飄出半條街。他是洛川城的城主,本體是一株萬年青禾,三百年前率族人在此建城,定下“凡生靈皆可居”的規矩,這些年洛川城雖處三族混戰的緩衝帶,卻始終沒遭過戰火,成了中洲難得的“安樂地”。
“城主,西極方向有異動。”親衛“墨葉”匆匆闖進來,他是隻修煉了兩百年的“葉精”,葉脈狀的紋路在額間跳動,“探子回報,有黑壓壓的軍隊往這邊來,身上裹著魔氣,所過之處……連草都枯了。”
青禾君手中的藥杵頓了頓,丹爐裡的暖光驟然暗了一瞬。他起身走到院外,抬頭望向西方——那灰紫色的霧已經近了,隱約能看見霧裡翻湧的黑影,像一群擇人而噬的蝗蟲。他指尖凝出一縷青氣,往空中一送,青氣化作一隻“靈雀”,振翅向西飛去,可剛飛出十裡,就被一道黑色的閃電劈中,連一聲哀鳴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化作了飛灰。
“是魔……”青禾君的聲音發顫。他活了上萬年,曾在古籍裡見過“魔”的記載——那是盤古開天前就存在的混沌邪物,以生靈本源為食,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可他從未想過,這等恐怖的存在,會真的出現在洪荒。
此時的洛川城,還沒人意識到滅頂之災即將來臨。城南的“百獸坊”裡,賣獸皮的“赤虎”正和買主討價還價;城西的“靈食鋪”裡,掌櫃“白苓”本體是一株白靈草)正給客人端上剛煮好的“靈米羹”;城北的廣場上,一群孩童圍著“石猴”長老聽他講盤古開天的故事,笑聲飄得很遠。
阿禾賣完果子,攥著沉甸甸的靈晶,心裡盤算著給阿娘買些“愈傷草”。他路過白苓的鋪子,剛要進去,就聽見一陣刺耳的尖嘯——那聲音不像任何生靈的嘶吼,更像金屬刮過石頭,聽得人耳膜生疼。
緊接著,是城門方向傳來的慘叫。
阿禾猛地回頭,隻見那灰紫色的霧已經壓到了城門口,無數黑影從霧裡衝出來——那是些渾身裹著黑甲的“修羅魔兵”,腦袋像骷髏,眼窩是兩團跳動的綠火,手裡的長刀沾著黑色的血,砍在青石板上,竟冒出“滋滋”的白煙。老鐘已經倒在了城門下,他的石身被劈成了兩半,白色的石髓流在地上,很快就被魔氣染成了黑色。
“跑!快跑!”赤虎從坊子裡衝出來,他本體是隻赤焰虎,此刻已經顯出原形,兩米高的虎軀上燃著火焰,可剛撲到一個魔兵麵前,就被對方手裡的長刀刺穿了胸膛。黑色的魔氣順著刀刃鑽進他的體內,赤虎的火焰瞬間熄滅,虎眼很快失去了光澤,龐大的身軀“砰”地倒在地上,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最後化作一灘黑灰。
廣場上的孩童嚇得哭了起來,石猴長老抓起一根石柱,擋在孩子們身前,可魔兵的長刀像切豆腐一樣劈開了石柱,刀刃劃過石猴的胸膛,綠色的血液噴濺在孩子們的臉上。
“阿娘!”阿禾瘋了似的往城外跑,他要回桃溪村,要帶阿娘走。可剛跑出城,就看見村口的方向燃起了黑煙——魔兵已經到了桃溪村,那些平日裡和藹的村民,此刻要麼倒在地上,要麼被魔兵抓在手裡,黑色的魔氣從魔兵的掌心鑽進村民的體內,村民們的身體很快就變得乾癟,最後化作一縷黑煙,被魔兵吸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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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看見他的阿娘被一個魔兵抓著,阿娘的頭發已經白了,臉上滿是皺紋,可還是伸出手,朝著阿禾的方向喊:“阿禾……跑……”
那個魔兵回頭看了一眼,綠火般的眼窩裡閃過一絲獰笑,他猛地攥緊拳頭,阿娘的身體瞬間乾癟下去,化作一縷黑煙,被他吸進了嘴裡。
“阿娘——!”阿禾像瘋了一樣衝過去,可剛跑兩步,就被一股黑氣絆倒。他趴在地上,看著魔兵們在村裡肆虐,看著那些熟悉的房屋被魔氣點燃,看著曾經充滿靈氣的桃溪村,一點點變成人間地獄。
第二章魔潮圍城:青禾君的死守
洛川城的城門很快就破了。
青禾君站在城樓上,看著魔兵像潮水一樣湧進來,他的身後,是數千名自發組織起來的守軍——有先天生靈,有馴化了凶獸的部落族人,還有像阿禾一樣失去家園的村民。他們手裡的武器五花八門,有木棍,有石斧,還有些勉強能施展的低級神通,可在裝備精良的魔軍麵前,這些抵抗像紙糊的一樣脆弱。
“城主,魔兵太多了,我們擋不住!”墨葉渾身是傷,葉脈狀的紋路已經黯淡了大半,他扶著城牆,咳出一口綠色的血,“您快走吧,留得青山在,總有報仇的機會!”
青禾君搖了搖頭,他的身上已經被魔氣灼傷了好幾處,青色的長袍上滿是黑痕,可他手裡的“青禾杖”本體所化的先天靈寶)依舊泛著綠光。“洛川城是我們的家,我走了,城裡的人怎麼辦?”他抬手一揮,青禾杖上飛出無數青藤,纏住了衝在最前麵的十幾個魔兵,可那些魔兵隻是冷笑一聲,身上的魔氣暴漲,青藤瞬間就被腐蝕成了黑灰。
“不識抬舉!”一個身材高大的魔將從魔兵中走出來,他的黑甲上刻著骷髏紋,手裡的長槍冒著黑色的火焰,正是羅睺麾下的“血修羅”。他是羅睺用十萬生靈精血煉出的魔將,實力已達準聖初期,在魔軍中排名第三。
血修羅盯著青禾君,綠火眼窩裡滿是不屑:“區區一個草木成精的先天神隻,也敢擋本將的路?若你乖乖獻出城內生靈的本源,本將還能讓你死得痛快些。”
“呸!”青禾君啐了一口,“我青禾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讓你們傷害城裡的人!”他抬手將青禾杖插進城牆,大喝一聲:“洛川城的生靈聽著!魔賊凶殘,今日若退,便是萬劫不複!隨我死守——!”
城牆上的守軍們齊聲呐喊,聲音裡滿是悲壯。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魔軍,可他們更知道,退了就是死,不如拚一把,或許還能為城裡的老弱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白苓抱著一個受傷的孩童,躲在靈食鋪的櫃台下。她聽見外麵傳來廝殺聲、慘叫聲、魔兵的狂笑聲,每一聲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她的心上。她的本體是白靈草,最擅長治愈術,平日裡救過不少人,可此刻,她連自己懷裡的孩童都護不住——孩童的腿被魔兵砍傷了,血流不止,她的治愈術隻能勉強止血,卻無法讓傷口愈合,因為魔氣已經侵入了孩童的經脈,正在一點點吞噬他的生機。
“姐姐,我怕……”孩童的聲音帶著哭腔,小手緊緊抓著白苓的衣角。
白苓忍住眼淚,輕輕拍著孩童的背:“彆怕,姐姐會保護你的。等會兒我帶你從後門走,我們去昆吾山,那裡有靈脈,魔兵說不定找不到我們。”
可她的話剛說完,鋪門就被一腳踹開。兩個魔兵走了進來,綠火眼窩掃過櫃台,很快就發現了她們。“這裡還有兩個活口!”一個魔兵獰笑著走過來,手裡的長刀已經舉了起來。
白苓猛地站起來,將孩童護在身後,她的身上泛起白光,那是她燃燒本源催發的治愈術——她知道自己的治愈術傷不了魔兵,可她還是想試試,哪怕能拖延一秒也好。
可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身影衝了進來,是青禾君。他的青禾杖一揮,一道青芒打在魔兵身上,魔兵慘叫一聲,身體瞬間被青藤纏住,可很快,魔氣就腐蝕了青藤,魔兵獰笑著撲向青禾君。
“快走!”青禾君對著白苓大喊,他的後背已經被魔兵的長刀劃開了一道口子,黑色的魔氣正在往他的體內鑽,“從後門走,去昆吾山,那裡有靈脈守護,或許能活!”
白苓咬了咬牙,抱起孩童,從後門跑了出去。她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青禾君被兩個魔兵纏住,青禾杖的綠光越來越暗,最後,他的身體被魔兵劈成了兩半,青色的本源從傷口處飄出來,被血修羅一把抓住,吸進了嘴裡。
“城主——!”白苓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可她不敢停,她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她必須活下去,必須帶著孩子活下去。
此時的洛川城,已經成了一座煉獄。魔兵們在城裡肆虐,他們不殺乾淨所有生靈,而是先把生靈的本源吸走,讓他們變成乾癟的屍體,再一把火燒掉。黑色的火焰在城裡蔓延,燒毀了房屋,燒毀了靈植,也燒毀了生靈們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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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躲在一處廢棄的地窖裡,他的身上滿是灰塵和血跡,剛才他親眼看見青禾君戰死,看見白苓抱著孩子逃跑,也看見無數熟悉的人變成了黑灰。他捂住嘴,不敢哭出聲,隻能任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地窖外,傳來魔兵的腳步聲和獰笑聲。阿禾屏住呼吸,緊緊攥著手裡的石斧——那是他從村裡的鐵匠鋪裡拿的,現在成了他唯一的武器。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魔兵,可他不想像阿娘那樣,變成一縷黑煙被吸走。他想活著,想記住這些魔兵的樣子,想有一天能為阿娘、為桃溪村、為洛川城的所有人報仇。
第三章靈脈悲鳴:魔氣染洛水
血修羅站在洛川城的中心,看著魔兵們肆虐,綠火眼窩裡滿是得意。他抬手一揮,一道黑色的魔焰射向地麵,地麵瞬間裂開一道口子,露出下麵流淌的“洛水脈”——那是中洲三主脈之一,靈液清澈,泛著金色的光,是洛川城靈氣的源頭,也是中洲無數生靈賴以生存的根本。
“傳本將命令,開啟‘噬魂陣’,汙染洛水脈!”血修羅冷喝一聲,身後的十個魔將立刻上前,他們圍成一個圈,手裡的武器同時冒出黑色的魔氣,魔氣在空中彙聚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骷髏頭張開嘴,對著洛水脈的裂口噴出一股黑色的霧氣。
那霧氣剛接觸到洛水脈的靈液,就發出“滋滋”的響聲。清澈的靈液瞬間被染成了黑色,金色的光芒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嘔的腥氣。洛水脈像是感受到了痛苦,開始劇烈地顫抖,地麵裂開更多的口子,黑色的靈液從裂口裡流出來,流到街道上,流到房屋裡,所過之處,連石頭都開始發黑、腐爛。
“哈哈哈!好!”血修羅大笑起來,“洛水脈一汙,中洲的靈脈就斷了一條,用不了多久,整個中洲都會變成我們魔軍的樂園!”
可他的笑聲還沒停,洛水脈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悲鳴——那是守護洛水脈的“靈脈精靈”發出的聲音。靈脈精靈是靈脈孕育出的先天生靈,本體與靈脈相連,靈脈存則精靈存,靈脈滅則精靈亡。此刻,洛水脈的靈脈精靈感受到了魔氣的侵蝕,正用儘全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