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西,紫霄宮上空的劫雲已凝聚三月有餘。
自羅睺率修羅魔軍踏破中洲靈脈,於不周山腳下掠走三道洪荒本源之氣後,這處曾因鴻鈞兩次講道而成為洪荒“道心聖地”的空域,便被一股濃稠到化不開的魔氣籠罩。黑色魔霧如活物般翻滾,絲絲縷縷纏繞著紫霄宮的鎏金殿宇,殿外那株先天悟道茶樹的葉片已半數枯黃,殘存的綠意在魔氣侵蝕下搖搖欲墜,像是在無聲叩問:這洪荒的秩序,究竟要亡於魔劫,還是守於天道?
殿內,鴻鈞端坐於九層蓮台之上。他周身縈繞著淡金色的道韻,垂落的素色道袍邊緣繡著細微的天道符文,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動紫霄宮周遭的靈氣潮汐。與往日講道時的從容不同,此刻他那雙看透因果的眼眸中凝著一絲凝重,右手虛握,掌心懸浮著一枚巴掌大小、通體瑩白的玉碟——正是混沌青蓮解體後,承載了天道運轉奧秘的先天至寶“造化玉碟”。
玉碟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道紋,這些道紋並非靜止,而是如星河般緩緩流轉,時而顯“陰陽”之形,時而化“五行”之態,時而凝“時空”之痕。每當魔氣試圖滲入殿內,玉碟便會自動綻放一層金光,將魔霧消融於無形。但鴻鈞清楚,這不過是暫時的防禦,羅睺的目標從不是紫霄宮的殿宇,而是他手中這枚能定洪荒法則的玉碟,是他將要守護的“天道秩序”。
“鴻鈞,躲了三月,你終究還是要出來的。”
一道狂傲的聲音穿透魔霧,如驚雷般炸響在紫霄宮上空。羅睺的身影自魔霧深處緩緩顯現,他身著玄黑魔甲,甲胄上鑲嵌著無數顆被魔氣淬煉過的骷髏頭骨,每顆頭骨的眼窩中都跳動著幽綠的火焰。他右手斜提一杆長槍,槍身漆黑如墨,槍尖卻泛著詭異的猩紅,槍杆上纏繞著三道混沌魔紋——這便是混沌青蓮的根莖所化,能刺穿一切法則、弑殺先天神隻的“弑神槍”。
羅睺的身後,是十萬修羅魔軍。這些魔兵皆是由洪荒生靈的怨念與精血煉化而成,身高丈餘,青麵獠牙,手中握著魔鐵打造的長刀,周身散發的魔氣彙聚成一道黑色天幕,將紫霄宮方圓千裡的天空徹底遮蔽。魔軍陣列前,立著四名氣息接近準聖巔峰的魔將,他們分彆手持“滅神刀”“噬魂劍”“破界斧”“焚天戟”,目光凶狠地盯著紫霄宮的殿門,隻待羅睺一聲令下,便要踏平這座道宮。
鴻鈞緩緩起身,腳步未動,身形卻已出現在紫霄宮的殿簷之上。他望著下方被魔霧籠罩的大地,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羅睺,你本是混沌魔神之一,隨盤古開天幸存於洪荒,當知天道運轉有其定數。如今你引魔氣染洪荒,屠生靈煉魔軍,欲以‘魔’代‘道’,可知此舉會令洪荒本源枯竭,萬靈覆滅?”
“定數?”羅睺聞言狂笑,笑聲中滿是嘲諷,“盤古開天,斷我混沌大道;天道降劫,阻我魔統洪荒——這便是你說的定數?鴻鈞,你我皆是混沌遺脈,你卻甘為天道的傀儡,守著那腐朽的秩序苟活,何其可笑!”
他抬手將弑神槍指向鴻鈞,槍尖的猩紅光芒驟然暴漲,一道黑色魔焰順著槍杆蔓延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尊巨大的魔影:“今日,我便以弑神槍破你天道法則,以洪荒生靈的本源煉我‘魔天道’!你若識相,便交出造化玉碟,歸順於我;若不識相,我便先斬你,再毀玉碟,讓這洪荒徹底淪為魔土!”
話音未落,羅睺身後的四名魔將齊聲大喝,率領十萬魔軍朝著紫霄宮發起衝鋒。魔兵們口中念著晦澀的魔咒,手中長刀揮舞,一道道黑色的刀氣彙聚成一條巨大的魔蟒,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鴻鈞噬去。
鴻鈞眼中不見波瀾,左手輕抬,造化玉碟從掌心飛出,懸浮於他身前三尺之處。玉碟上的道紋驟然加速流轉,淡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擴散開來,在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天道屏障”。那道由十萬魔兵凝聚而成的魔蟒撞在屏障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黑色的軀體瞬間被金光消融,化作漫天魔氣消散在空氣中。
“不自量力。”鴻鈞淡淡開口,右手對著下方的魔軍輕輕一壓。造化玉碟上的“五行道紋”驟然亮起,金、木、水、火、土五種顏色的光芒從玉碟中飛出,在空中凝聚成五座巨大的山峰,分彆對應著五行之力。五座山峰帶著鎮壓萬物的威勢,朝著魔軍陣列砸去。
“轟!轟!轟!轟!轟!”
五聲巨響接連響起,魔軍陣列中瞬間炸開五道巨大的深坑。無數魔兵被山峰砸成肉泥,魔氣與精血混合在一起,染紅了地麵。四名魔將見狀大怒,各自祭出法寶,朝著五座山峰攻去:滅神刀斬出黑色刀光,試圖劈開金峰;噬魂劍引動怨念,欲腐蝕木峰;破界斧凝聚蠻力,衝擊土峰;焚天戟燃起魔火,灼燒水峰。
但鴻鈞操控的五行山峰,並非普通的土石,而是蘊含著天道五行法則的“道之化身”。滅神刀的刀光斬在金峰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便被金峰的“鋒銳法則”反彈而回,反而斬傷了持刀的魔將;噬魂劍的怨念剛觸碰到木峰,便被木峰的“生機法則”淨化,魔將手中的劍身甚至開始長出嫩綠的枝葉;破界斧的蠻力撞上土峰,土峰瞬間化作億萬砂礫,將魔將包裹其中,任憑他如何掙紮也無法掙脫;焚天戟的魔火灼燒水峰,水峰卻化作漫天雨露,不僅澆滅了魔火,還將魔將身上的魔甲腐蝕出無數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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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鈞,你隻會躲在法則後麵苟活嗎?”羅睺見麾下魔軍片刻間損失過半,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他雙腳在虛空中一踏,身形如鬼魅般朝著鴻鈞掠去,手中的弑神槍帶著撕裂空間的銳嘯,直刺鴻鈞的眉心。
這一槍,凝聚了羅睺八成的魔本源,槍尖所過之處,空間被撕裂出一道黑色的縫隙,周圍的天道法則像是被無形的手攪亂,五行顛倒,時空扭曲。即便是準聖巔峰的生靈,麵對這一槍也唯有避其鋒芒,可鴻鈞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弑神槍的槍尖即將刺中鴻鈞眉心的瞬間,造化玉碟突然擋在鴻鈞身前。“叮!”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弑神槍的槍尖與造化玉碟的表麵相撞,黑色的魔焰與金色的道韻在空中劇烈碰撞,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能量衝擊波。紫霄宮的殿宇在衝擊波中劇烈搖晃,殿外的悟道茶樹被連根拔起,朝著遠處飛去。
鴻鈞的身體被衝擊波震得向後退了三步,素色道袍的袖口裂開一道口子,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抬頭看向羅睺,眼中的凝重更甚:“弑神槍果然名不虛傳,竟能震傷我的道體。”
羅睺也被反震之力逼退五步,手中的弑神槍微微顫抖,槍杆上的三道混沌魔紋黯淡了少許。他盯著造化玉碟,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造化玉碟果然是先天至寶,若能將其煉化,我的魔天道便能大成!鴻鈞,今日你我便做個了斷!”
說罷,羅睺將弑神槍插在身前的虛空中,雙手結出複雜的魔印。他周身的魔氣驟然暴漲,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柱直衝雲霄,將紫霄宮上空的魔霧全部吸入體內。與此同時,洪荒西極的魔淵中,傳來陣陣沉悶的轟鳴,一道道黑色的魔脈從地下鑽出,順著虛空朝著羅睺的方向彙聚而來。
“以我魔軀為引,以洪荒魔脈為基,喚混沌魔焰,焚天道法則!”羅睺口中念著魔咒,周身的魔氣開始燃燒,化作一團黑色的火焰。這火焰不同於尋常魔焰,而是蘊含著混沌本源的“混沌魔焰”,所過之處,天道法則如冰雪般消融。
混沌魔焰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魔手,朝著鴻鈞抓去。魔手所過之處,空間被焚燒成虛無,連光線都無法逃脫。鴻鈞見狀,將造化玉碟托在掌心,雙手快速結印:“以我道心為引,以天道本源為基,展造化道紋,定洪荒法則!”
造化玉碟上的道紋全部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將鴻鈞整個人包裹其中。他將玉碟朝著空中一拋,玉碟瞬間變大,化作一座巨大的玉盤,覆蓋在紫霄宮上空。玉盤上的道紋如星河般鋪開,在空中形成一張巨大的“天道法網”,法網中的每一根絲線,都是一道精純的天道法則。
“轟!”
混沌魔手與天道法網相撞,黑色與金色的光芒在虛空中炸開,形成一片巨大的能量亂流。紫霄宮的殿宇在亂流中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木屑。鴻鈞與羅睺的身形都被能量亂流淹沒,隻能看到兩道身影在亂流中不斷碰撞,時而有金色的道紋飛出,時而有黑色的魔焰噴發。
“鴻鈞,你的天道法則,也不過如此!”羅睺的聲音從亂流中傳出,帶著一絲狂傲。緊接著,一道黑色的槍影刺穿能量亂流,直刺鴻鈞的胸口。這一槍比之前更加迅猛,槍尖上不僅纏繞著混沌魔焰,還蘊含著“弑神”的法則,專門針對神隻的本源。
鴻鈞眼中精光一閃,將造化玉碟擋在胸前。“叮!”弑神槍再次刺中玉碟,這一次,玉碟表麵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鴻鈞悶哼一聲,身體被震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殘存的紫霄宮殿柱上,殿柱瞬間斷裂。
“哈哈哈!造化玉碟終於出現裂痕了!”羅睺見狀大笑,提著弑神槍朝著鴻鈞追去,“鴻鈞,受死吧!”
鴻鈞擦去嘴角的鮮血,眼神卻依舊堅定。他看著追來的羅睺,突然將造化玉碟舉過頭頂:“天道法則,並非隻有防禦!羅睺,你且看看,這便是天道的‘罰’!”
話音未落,造化玉碟上的“時空道紋”驟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柱從玉碟中射出,擊中羅睺的身體。羅睺的動作瞬間變得緩慢,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周圍的時間流速被改變了,每移動一步,都像是在穿越無儘的時空。
“這是……時間法則?”羅睺心中一驚,他沒想到鴻鈞竟能操控時間法則。他急忙運轉魔本源,試圖掙脫時間法則的束縛,但造化玉碟釋放的時間法則極為精純,任憑他如何掙紮,也無法加快自己的動作。
鴻鈞抓住這個機會,雙手結出“天道罰印”,朝著羅睺拍去。金色的道印帶著鎮壓萬物的威勢,在空中化作一座巨大的“天道法碑”,朝著羅睺砸去。法碑上刻滿了“天罰”二字,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天道的怒火。
“不!”羅睺怒吼一聲,強行燃燒自己的魔本源,掙脫了時間法則的束縛。他將弑神槍橫在身前,槍杆上的三道混沌魔紋全部亮起,凝聚出一道黑色的槍芒,朝著天道法碑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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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