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休戰未滿三載,帝俊違逆龍宇之令,暗遣十日再巡洪荒,太陽真火裹挾著妖庭的戾氣席卷四境。北境千年不化的冰原自此崩解,南境剛露生機的焦土複遭炙烤,西境沉寂的魔淵借戰厄怨氣瘋狂擴張——洪荒大地的裂痕,在十日金烏的啼鳴中,又深了數分。
北境冰原:萬年冰封,半載融崩
北境曾是洪荒最凜冽的淨土。自玄冥祖巫駐守以來,寒冰法則在此紮根千年,三尺厚的冰殼覆蓋了萬裡疆土,連呼嘯的北風都被凍成細碎的冰晶,落在冰原上發出“簌簌”的脆響。冰原深處的“玄冰窟”是玄冥養傷之地,窟外矗立著十二根冰柱,每根都凝著北境巫民的信仰——他們以冰為衣、以雪為食,視玄冥的寒冰戰甲為北境的定界石,堅信隻要祖巫的戰甲還亮著霜光,冰原就永遠不會消融。
冰原上的生靈也早已習慣了這片冰封天地。雪狐拖著蓬鬆的尾巴在冰麵跳躍,腳掌踩過的地方會留下淡藍色的冰晶印記;冰巫部落的孩童提著“冰盞”采集晨露,那晨露在盞中瞬間凝成冰珠,是巫民最純淨的飲水;還有潛伏在冰下的“玄冰魚”,通體透明如冰棱,擺動尾鰭時會在冰層下劃出細碎的冰紋,成為北境巫兵冬日狩獵的食糧。彼時的北境,連空氣都仿佛凍成了固體,深吸一口便能嘗到齒間的冰意,巫民們圍坐在冰砌的屋舍裡,聽老巫講述玄冥祖巫斬妖護境的故事,冰原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浸著安穩的寒意。
變故始於十日的北移。起初隻是冰原邊緣的雪層開始軟化,巫民們以為是春日將至——北境雖寒,每年也有半月的融雪期,可這次不同,正午時分的太陽竟能曬化冰麵上的薄霜,連玄冰窟外的冰柱都開始滴下水珠,水珠落在冰麵上,沒有像往常一樣凝成新冰,反而在原地留下了一小灘水漬。冰巫部落的大巫“冰夷”最先察覺異常,他拄著冰杖走到冰原最高處的“望冰台”,抬頭便見十輪金日懸在北境上空,金色的火光像潮水般漫下來,落在冰原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那是冰與火相觸時,冰體消融的悲鳴。
三日後,冰原開始大麵積崩解。靠近南境的“碎冰原”率先裂開巨縫,百米高的冰崖在太陽真火的炙烤下,從頂部開始剝落,大塊的冰體砸在冰麵上,激起漫天冰霧,霧中還夾雜著融化的冰水,落在巫民的獸皮襖上,瞬間便濕透了衣料。冰夷帶著巫民試圖以巫力加固冰層,他們手結冰印,口中念著古老的巫咒,可指尖凝出的冰棱剛觸到冰麵,就被太陽真火烤化,連巫民的指尖都被灼得發紅。有年輕的巫兵不信邪,提著冰刃衝向金日,可還沒靠近,身上的冰甲就開始融化,滾燙的冰水順著甲縫滲進皮肉,疼得他在冰麵上打滾。
玄冰窟內的玄冥,比任何巫民都更早感知到冰原的危機。她剛退下寒冰戰甲不久,本源冰力尚未完全恢複,此刻正坐在起源珠凝成的冰榻上養傷,卻突然感到體內的冰法則開始躁動——像是有團烈火在體外灼燒,逼得她的冰力不斷外溢,卻又在接觸空氣的瞬間消散。她起身走到窟口,掀開冰簾的刹那,便被刺眼的金光晃得眯起了眼:十輪金日懸在北境的天空,將原本鉛灰色的雲層染成了金紅色,地麵上的冰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原本連綿的冰蓋裂開無數道縫隙,縫隙中滲出的冰水彙聚成溪流,順著冰原的坡度向南流淌,可沒流多遠,就被空中的真火烤得蒸發,隻留下一道白色的水汽,飄在焦熱的空氣裡。
“祖巫!碎冰原的冰崖塌了!壓壞了三個巫村!”一名渾身是水的巫兵衝進玄冰窟,他的獸皮襖已經被冰水浸透,頭發上還掛著未融的冰碴,“冰夷大巫讓我們來請您,說再不想辦法,北境的冰就全化了!”
玄冥的指尖凝出一道冰棱,卻在指尖晃了晃便化作了水。她咬著唇,轉身看向榻邊的源冰甲——那是鴻蒙宗剛送來的新甲,輕如鴻羽,堅比玄鐵,可此刻她本源受損,連催動甲胄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扶我出去。”她對巫兵說,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走出玄冰窟,玄冥才真正看清冰原的慘狀。原本潔白的冰原上,到處都是黑色的冰融痕跡,像是大地被撕開了一道道傷口;遠處的冰崖塌成了一堆碎冰,巫民們正徒手刨著冰屑,試圖救出被埋在下麵的同胞;幾隻雪狐慌不擇路地在冰原上奔跑,它們的腳掌被融化的冰水浸濕,踩在殘留的冰麵上不斷打滑,最終倒在焦熱的地麵上,氣息漸漸微弱。最讓玄冥心痛的是玄冰窟外的十二根冰柱——其中三根已經攔腰折斷,斷口處還在不斷滴著水,像是在為北境的冰封時代流淚。
“祖巫,用起源珠試試吧!”冰夷拄著冰杖走來,他的臉上滿是焦灼,“您之前說起源珠能凝冰,或許能擋住太陽真火!”
玄冥抬手召來起源珠,淡藍色的珠體在她掌心旋轉,散發出微弱的寒氣。她將珠子舉過頭頂,試圖以本源力催動珠內的源氣,可剛一發力,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上次被東皇鐘震傷的本源還未痊愈,此刻強行催動力量,竟讓她咳出一口鮮血,鮮血落在起源珠上,瞬間被珠體吸收,可寒氣卻依舊微弱,連身邊的冰屑都沒能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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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玄冥放下手,聲音有些沙啞,“十日真火是帝俊的本源之力,除非龍尊出手,否則我擋不住。”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掠過一道青色的身影,玄空提著一個錦盒落在玄冥麵前。“玄冥祖巫,龍尊已知北境變故,特命我送來‘禦寒丹’和‘源冰符’。”他打開錦盒,裡麵裝著數百顆淡藍色的丹丸,還有一疊繪著冰紋的符紙,“禦寒丹可保巫民不受真火灼燒,源冰符貼在冰原關鍵處,能暫時凝住冰層,龍尊說他稍後便來相助。”
玄冥接過錦盒,指尖觸到丹丸的瞬間,便感受到了其中的源氣。冰夷立刻招呼巫民過來領丹,巫民們吞下丹丸後,臉上的焦灼漸漸褪去,原本被灼紅的皮膚也恢複了正常。玄空則帶著源雷衛,將源冰符貼在冰原的裂縫處,符紙剛一觸到冰麵,便化作一道淡藍色的光紋,順著裂縫蔓延開來,原本正在融化的冰層瞬間停止了崩解,甚至在光紋的作用下,重新凝出了一層薄冰。
可這終究隻是權宜之計。十日仍在北境上空懸著,太陽真火的威力絲毫未減,源冰符的光紋在真火的炙烤下,正以緩慢的速度變淡。玄冥望著天空中的金日,握緊了手中的源冰甲——她知道,若想保住北境,她必須重新披甲,哪怕耗損本源,也要與帝俊的十日抗衡。
南境焦土:舊痕未愈,新炙又臨
南境曾是洪荒最富饒的土地。巫妖大戰前,這裡遍布著茂密的“炎木林”,樹乾粗壯得需要十個人合抱,樹葉如火焰般鮮紅,林間的“火靈果”是巫民最愛的食物,咬一口便能感受到滿口的清甜。南境的巫族部落以“炎巫”為主,他們擅長操控火焰,卻從不濫用——炎巫的大巫“赤離”常說,南境的火是用來滋養生靈的,不是用來焚燒家園的。那時的南境,溪流裡滿是遊魚,田地裡種著“火稻”,每到收獲的季節,巫民們便會載歌載舞,將收獲的火稻堆成小山,連空氣裡都飄著稻穗的香氣。
可第一次十日亂天時,南境成了最先遭殃的地方。十輪金日同時巡天,炎木林在真火中燒了整整三日,鮮紅的樹葉化作灰燼,粗壯的樹乾被燒得焦黑,林間的火靈果全被烤成了炭球。巫民們的屋舍是用炎木搭建的,大火一來,整個部落都成了火海,赤離帶著巫民們逃到南境邊緣的“斷河崖”,才勉強保住性命。那場災難後,南境成了一片焦土,地麵上的土塊硬得像石頭,踩上去會發出“哢嚓”的聲響,原本清澈的溪流乾涸見底,河床裡的鵝卵石被曬得發燙,連最耐旱的“焦草”都難以存活。
休戰的三年裡,南境的巫民們從未放棄過重建家園。赤離帶著炎巫們用巫力翻耕焦土,將僅存的火稻種子播撒進去;年輕的巫兵們去北境運回冰水,一點點澆灌在田地裡;孩子們則在焦土上尋找未被燒儘的炎木種子,小心翼翼地埋進土裡。春天來時,焦土上終於冒出了點點綠芽,乾涸的河床裡也滲出了少量的水,巫民們以為,南境終於要恢複生機了——他們甚至重新搭建了屋舍,準備在秋收時,再次唱起豐收的歌謠。
可帝俊的十日,再次擊碎了南境的希望。這一次,十日沒有分散巡天,而是聚在一起,懸在南境的正上空,金色的真火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南境罩在其中。剛冒芽的火稻苗在真火中迅速枯萎,嫩綠的葉子卷成了細條,最後化作一碰就碎的灰末;河床裡的水在短短半個時辰內便被蒸發殆儘,露出了乾裂的河床,裂縫深得能塞進一隻手;巫民們新搭建的屋舍是用石塊壘成的,可在真火的炙烤下,石塊竟開始發燙,屋舍裡的溫度比屋外還要高,巫民們隻能躲在斷河崖的陰影裡,大口喘著氣。
“大巫!田裡的稻苗全死了!”一名年輕的巫兵跑回斷河崖,他的臉上滿是汗水,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我去河床看了,連一點水都沒有了!”
赤離坐在斷河崖的石塊上,手裡攥著一把焦土。這把土是他三個月前親手翻耕的,那時他還在土裡埋了一顆炎木種子,如今種子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手裡的焦土,在掌心燙得發疼。“再去看看東邊的‘飲馬泉’,那裡的水最深,或許還有救。”他對巫兵說,聲音裡帶著一絲僥幸——飲馬泉是南境最後一處水源,泉眼在地下深處,上次十日亂天時尚未乾涸,若是連那裡都沒水了,南境的巫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巫兵們去了半個時辰,回來時個個垂頭喪氣。“大巫,飲馬泉也乾了!”領頭的巫兵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泉眼被曬乾了,我們挖了三尺深,連一點潮氣都沒挖到!”
斷河崖上的巫民們瞬間陷入了沉默。老人們抱著懷裡的孩子,孩子的嘴唇已經乾裂,哭都哭不出眼淚;年輕的巫女們看著遠處的焦土,眼裡滿是絕望;幾個剛成年的巫兵則握緊了手中的石斧,臉上滿是憤怒——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妖庭乾的,是帝俊的十日毀了他們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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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境!找玄冥祖巫求援!”一名巫兵猛地站起來,他的手臂上還留著上次大戰時被妖兵砍傷的疤痕,“玄冥祖巫心善,肯定會幫我們的!”
“不行!”赤離搖搖頭,“北境現在也遭十日炙烤,玄冥祖巫自身都難保,我們不能去添麻煩。”他抬頭望向天空中的十日,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去東海!找蚩尤大人!蚩尤大人最恨妖族,隻要他知道南境的慘狀,一定會帶巫兵伐妖,把那些金烏斬了!”
巫民們立刻行動起來。幾個年輕的巫兵帶著僅存的乾糧,踏上了前往東海的路;剩下的巫民則在斷河崖下挖掘深坑,試圖找到地下水源;赤離則帶著炎巫們,用最後的巫力在斷河崖周圍布下“炎障”——這是炎巫最基礎的防禦術,雖然擋不住太陽真火,卻能稍微降低周圍的溫度,保住老弱婦孺的性命。
可太陽真火的威力遠超他們的想象。午時剛過,斷河崖的陰影開始縮小,炎障的光紋也漸漸變得暗淡。一名年老的巫民突然倒在地上,他的嘴唇已經發紫,呼吸微弱,赤離立刻衝過去,將僅存的一點冰水喂進他嘴裡,可冰水剛進喉嚨,就被體內的燥熱蒸發,老人的身體依舊滾燙。“水……要水……”老人喃喃地說,手在地上胡亂抓著,像是在尋找什麼。
赤離看著老人的樣子,眼眶瞬間紅了。他猛地站起來,朝著天空中的十日怒吼:“帝俊!你若有膽,就下來與我一戰!躲在金烏後麵算什麼本事!”
天空中的十日似乎聽到了他的怒吼,真火的威力突然增強,一道金色的火柱從金日中落下,砸在斷河崖的炎障上。“哢嚓”一聲,炎障的光紋瞬間破碎,滾燙的熱浪撲麵而來,巫民們紛紛向後退去,卻還是被熱浪灼得皮膚發紅。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赤離抬頭望去,隻見一隊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兵騎著“雷獸”趕來,為首的人手持三尖兩刃槍,正是龍宇的弟子龍曦。“赤離大巫,龍尊命我來送水!”龍曦勒住雷獸,從儲物袋裡取出數十個水囊,“這些是北境的冰水,你們先應急,龍尊已經去阻止十日了,很快就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