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殿的穹頂綴著流轉的源氣,如碎金溶於幽藍,鴻蒙盤懸在殿心,散出的光暈輕輕裹著玉床,床上臥著的龍宇周身龍鱗失了往日的金芒,泛著淡淡的灰,眉心緊蹙,連呼吸都帶著微不可察的滯澀。殿門被輕輕推開,玄玄冥提著素色巫袍的下擺踏進來,冰藍色的發絲垂在肩側,以往常帶寒霜的眼眸裡,此刻滿是掩不住的急切。
她走到玉床前,屈膝跪下,指尖先碰了碰龍宇的手背——那曾能擋東皇鐘、握道劍的手,此刻竟有些發涼。玄冥的心猛地一揪,垂眸看向他胸口,那裡的龍鱗裂開細縫,隱約能看到皮下流轉的淡紅煞氣,是昨日太一擊出的東皇鐘餘威,混雜著太陽真火的灼熱,纏在龍宇的本源裡,連鴻蒙盤的光暈都沒能完全化去。
“源尊...”玄冥輕聲喚,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自龍漢初劫時在亂霧中與他初遇,她見慣了他立於洪荒之巔、揮手便能定乾坤的模樣,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能將她護在身後、連羅喉殘魂都敢斬的人,會虛弱地躺在這裡,連睜眼都難。
她抬手覆在龍宇的胸口,掌心凝出一縷冰藍色的本源力,那是巫族祖巫最核心的力量,是她自誕生起便隨血脈流轉的寒冰本源,每一絲都連著她的性命。以往對戰妖族時,她哪怕拚到重傷,也絕不會輕易動用本源,可此刻看著龍宇眉心的褶皺,玄冥沒有半分猶豫——昨日太一祭東皇鐘時,若不是龍宇突然現真身擋在她身前,那能震碎祖巫元神的一擊,早該落在她身上。他是為了護她才傷成這樣,她怎能看著他受煞氣折磨。
本源力剛觸到龍宇的龍鱗,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彈了回來,玄冥的指尖微麻,她知道這是龍宇本源的自衛。他的本源是洪荒最初的源氣所化,與巫族本源不同,尋常外力根本進不去,唯有以同源的真誠與決絕,才能讓本源力突破屏障。玄冥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將掌心貼緊龍宇的胸口,調動體內大半本源力,凝成細如發絲的冰藍氣流,一點點往龍鱗的裂縫裡送。
起初,那股自衛的力道仍在抵抗,冰藍氣流剛探進去一寸,便被淡紅煞氣纏上,滋滋的聲響在殿內輕響,玄冥的額頭瞬間沁出冷汗,指尖開始發白——煞氣帶著太陽真火的灼熱,順著本源力往她體內竄,像是有無數細針在紮她的經脈。她咬著唇,沒哼一聲,隻是將另一隻手也覆上去,兩股本源力交織成網,強行將煞氣往龍宇的丹田處引,再用寒冰本源的涼意,一點點裹住煞氣,試圖將其凍結。
龍宇的眉頭動了動,眼睫顫了顫,意識在混沌中飄了許久,終於被一股熟悉的涼意拉回些許。他隱約感覺到胸口有柔軟的觸感,還有一股冰藍的力量在體內遊走,帶著巫族獨有的厚重,正一點點驅散那纏在本源上的灼熱。是玄冥?他費力地睜開眼,視線先是模糊,緩了片刻才看清床前跪著的身影——她垂著頭,冰藍色的發絲落在他的手臂上,鼻尖泛紅,唇瓣被牙齒咬得有些發白,連握著他手腕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玄冥...”龍宇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剛一開口,便牽扯到胸口的傷,疼得他悶哼一聲。
玄冥聽到他的聲音,猛地抬頭,眼眸瞬間亮了,可看到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臉,又立刻慌了,忙說:“你彆說話,我在幫你化煞氣。”她的掌心又凝出一縷本源力,這次更小心,順著龍宇的經脈,繞開那些受損的地方,直抵丹田。
龍宇的意識漸漸清晰,能清楚地感覺到那股冰藍本源在體內流轉,每到一處有煞氣的地方,便會停下來,用涼意將煞氣包裹,再一點點扯出來。可他也感覺到,玄冥的本源力在變弱——她的氣息越來越不穩,額頭上的汗滴落在他的龍鱗上,冰涼的觸感卻讓他心頭發燙。他知道巫族本源力的珍貴,也知道動用本源療傷對她的損耗有多大,當下便想調動自己的本源推開她,卻被玄冥搶先按住。
“彆亂動!”玄冥的語氣帶著一絲急切,更多的卻是堅定,“你的本源被煞氣纏得緊,自己化不開,再等下去會傷根基。我是祖巫,本源恢複得快,沒事的。”她說著,又往龍宇體內送了一縷本源力,這次,那股冰藍氣流裡,竟摻了一絲淡金——是上次龍宇送她的源愈丹殘留的源氣,她一直存著,此刻全渡給了他。
龍宇看著她倔強的側臉,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得發疼。以往他護著她,是因為三世情緣的宿命,是因為在龍漢初劫時便許下的承諾,可此刻看著她為了他不惜耗損本源、哪怕自己疼得發抖也不肯停手的模樣,他忽然明白,這份情感早已不是“宿命”二字能概括的。他抬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垂在肩側的發絲,聲音軟了些:“彆再送了,再耗下去,你會傷到本源根基。”
“不行。”玄冥抬頭,眼眸裡映著鴻蒙盤的光暈,亮得像北境的冰星,“昨日你能為我擋東皇鐘,今日我便能為你耗本源。你護洪荒,我護你,這不是交易,是我想做的事。”她說完,不等龍宇再勸,便重新閉上眼,將體內僅剩的三成本源力全部調出,凝成一道冰藍色的光帶,順著龍宇的胸口,直探他的本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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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冰藍光帶在龍宇的體內暢行許多,因為龍宇刻意放鬆了本源的防禦。光帶纏上那團最頑固的淡紅煞氣,寒冰本源的涼意瞬間將其凍結,再猛地一扯,煞氣便順著經脈往外湧,最終從龍宇胸口的龍鱗裂縫裡逸出,落在地上,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龍宇的呼吸瞬間順暢了許多,眉心的褶皺也舒展開,他抬手握住玄冥的手腕,不讓她再繼續輸送本源力:“夠了,煞氣已經化了。”
玄冥這才睜開眼,臉色蒼白得像北境的冰,卻還是先探了探龍宇的氣息,確認他的本源平穩了,才鬆了口氣,嘴角牽起一抹淺淡的笑:“太好了...你沒事就好。”她說著,身子卻晃了晃,體內本源耗損過多的反噬湧上來,眼前一陣發黑。
龍宇見狀,忙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凝聚起一縷金色的源氣,輕輕覆在她的後心:“傻丫頭,怎麼把自己耗成這樣?”他的源氣溫和,順著玄冥的經脈流轉,一點點補著她損耗的本源,語氣裡帶著責備,可眼神卻軟得能滴出水。
玄冥靠在他懷裡,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的心跳,那聲音像是有魔力,讓她瞬間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疲憊。她往他懷裡縮了縮,鼻尖蹭到他胸前的龍鱗,帶著淡淡的暖意,輕聲說:“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受傷。”
龍宇低頭,看著懷中人垂著的眼睫,冰藍色的發絲蹭在他的脖頸,有些癢。他抬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溫柔:“以前都是我護你,往後,換我護著你,好不好?”
玄冥的身子一僵,猛地抬頭看他,眼眸裡滿是震驚,還有一絲不敢置信。她從未想過,這個站在洪荒頂端的源尊,會說出“護著你”這樣的話——以往他護她,是為了宿命,可此刻他的眼神,分明帶著超越宿命的溫柔,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裹進這份暖意裡。
“源尊...”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龍宇打斷。他抬手,指腹輕輕擦去她嘴角的血跡,眼神認真:“彆叫我源尊,叫我龍宇。”
殿內的源氣流轉得更緩了,鴻蒙盤的光暈落在兩人身上,金與冰藍交織,像是將這世間最安穩的時光都定格在這裡。玄冥看著龍宇的眼睛,那裡麵映著她的身影,清晰而溫暖,她忽然覺得,以往對戰妖族的辛苦、祖巫折損的難過,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輕輕點頭,聲音很輕,卻帶著無比的認真:“龍宇。”
龍宇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那是自巫妖劫啟以來,他第一次露出這樣輕鬆的笑,像是冰雪消融,暖意漫過洪荒。他收緊手臂,將玄冥抱得更緊些,讓她的耳朵貼在自己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傷。”
玄冥靠在他懷裡,閉上眼睛,感受著他身上的暖意和源氣的流轉,還有他沉穩的心跳。她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悄然變化——不再是以往那種隔著“源尊”與“祖巫”的距離,也不再是靠著“三世情緣”的牽引,而是兩顆心,在經曆過生死相護後,終於慢慢靠近,帶著滾燙的溫度,一點點融在一起。
殿外的源雷衛聽到殿內的動靜,卻沒人敢進來,隻是守在門口,交換著了然的眼神。他們都知道,自家源尊對玄冥祖巫的不同,也知道昨日源尊為護玄冥祖巫重傷,此刻殿內的溫情,是兩人應得的。
龍宇抱著玄冥,指尖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忽然想起龍漢初劫時的場景——那時洪荒亂霧彌漫,他在廝殺中看到她,小小的冰龍形態,卻敢對著比她強十倍的凶獸齜牙,最後還是他出手將她護下來。後來洪荒初開,她成了祖巫,他隱於起源殿,看著她在巫妖對峙中一步步變強,看著她為巫族奔波,卻隻能在暗中相助。直到這一世,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地護著她,能將她抱在懷裡,告訴她“有我在”。
“玄冥,”龍宇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回憶的溫柔,“還記得龍漢初劫時,你在亂霧裡跟凶獸打架嗎?那時你才三尺長,卻硬要護著一顆冰蓮籽,差點被凶獸拍傷。”
玄冥愣了愣,隨即笑了,眼底泛起淡淡的水汽:“記得,後來是你救了我,還把冰蓮籽還給我,說‘以後若有難,可往起源殿去’。那時我還不知道你是誰,隻覺得你的龍鱗特彆亮。”
“後來你成了祖巫,第一次來起源殿,是為了句芒被鯤鵬所傷的事,”龍宇繼續說,指尖劃過她的發梢,“你站在殿外,不肯進來,說‘祖巫之事,不敢勞煩源尊’,可我從你眼裡看到了急。”
玄冥想起那次的事,臉頰微微發燙:“那時我怕你覺得巫族麻煩,也怕...你不願幫我。”
“傻瓜,”龍宇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帶著源氣的暖意,“自始至終,我從未覺得你麻煩。”
那個吻很輕,卻像一道電流,瞬間竄遍玄冥的全身。她的臉頰瞬間紅透,連耳朵尖都泛著粉色,忙低下頭,埋在龍宇的胸口,不敢看他。龍宇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衣襟傳到玄冥的耳朵裡,讓她的心跳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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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源力在兩人之間緩緩流轉,龍宇的源氣補著玄冥損耗的根基,玄冥的寒冰本源也悄悄繞著龍宇的經脈,幫他穩固尚未完全恢複的本源。他們就這樣靜靜相擁,沒有再說話,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親近——殿內的源氣漸漸纏在一起,金與冰藍交織成同心的紋樣,鴻蒙盤的光暈也隨之變得柔和,像是在為這兩人的情感祝福。
不知過了多久,玄冥的氣息漸漸平穩,臉色也恢複了些血色,她抬頭看著龍宇,眼神裡帶著依賴:“龍宇,以後巫妖再開戰,我們一起麵對,好不好?”
龍宇點頭,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眼神認真:“好,一起麵對。無論妖庭有多少兵,無論太一有多少手段,我都陪在你身邊。”
玄冥笑了,這次的笑不再是淺淡的,而是帶著真切的歡喜,冰藍色的眼眸裡像是盛了北境的星光,亮得耀眼。她往龍宇懷裡又縮了縮,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暖意,心裡滿是安穩——原來,這就是被人護著、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比北境的冰泉更暖,比本源力更讓她安心。
起源殿的穹頂,源氣仍在流轉,鴻蒙盤的光暈輕輕籠罩著相擁的兩人,殿外的天色漸漸亮了,晨曦透過殿門的縫隙照進來,落在他們身上,像是為這份剛剛升溫的情感,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巫妖劫仍未結束,未來還有無數的挑戰在等著他們,可此刻,在起源殿的玉床前,他們隻知道,有彼此在身邊,便什麼都不怕了。
龍宇低頭看著懷中人安穩的睡顏,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眼睫,心裡默默念著:玄冥,三世情緣也好,今生相守也罷,我定護你周全,陪你走完這洪荒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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