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與太一重塑肉身的第三日,晨曦尚未漫過昆侖虛的雪頂,起源殿外已騰起兩道金紅交纏的焰光。帝俊身著赤金鑲日紋道袍,袖口垂落的流蘇綴著微型太陽精輪,每一步踏下都有細碎金火在雲階上明滅;太一則是玄黑底繡東皇鐘紋樣的法衣,左手虛握時,鐘鳴般的道韻便在袖中流轉,二人並肩往鴻蒙宗而去,沿途洪荒氣運如遊絲般纏繞過來,卻被他們周身散出的聖人二重境威壓輕輕蕩開。
“兄長,這鴻蒙宗倒比紫霄宮多了幾分生氣。”太一麵色依舊冷硬,目光掃過宗門外懸浮的“鴻蒙道韻陣”,陣眼處嵌著的七顆源初晶石正隨晨光流轉,“玄空那神魔殘魂能將殘破神魂修成這般境界,倒也難得。”
帝俊抬手拂過鬢邊金羽,指尖金火凝成一隻微型金烏:“龍宇既敢讓他掌藏經閣,自然有過人之處。不過你我今日來此,一為見禮,二為探探這鴻蒙宗的底——巫妖舊怨雖暫壓,可玄冥畢竟是十二祖巫之一,若他日再起衝突,總不能全無準備。”話音未落,前方雲層中已傳來清朗笑聲,玄空身披暗紋道袍,袖口繡著“鴻蒙典錄”四字,身後跟著源初七子,長子持劍、次子握印,其餘五子或捧卷軸、或托玉冊,整齊立在山道旁。
“帝俊妖帝、太一東皇駕臨,鴻蒙宗蓬蓽生輝。”玄空上前一步,手中浮起一卷泛著青光的典籍,正是《巫妖劫本末》的手稿,“貧道玄空,忝為鴻蒙宗大長老,攜源初七子恭迎二位。”
太一目光落在那卷典籍上,眉峰微挑:“玄空長老倒會選見麵禮,這《巫妖劫本末》,不知記了多少‘實情’?”他話音裡帶著幾分冷意,當年巫妖大戰時,玄空雖未直接參戰,卻以神魔殘魂的視角記錄了不少戰局,其中關於東皇鐘震退祖巫的描述,與太一記憶中略有出入。
源初七子中的長子玄劍當即上前一步,手中長劍嗡鳴:“東皇此言差矣!家師錄史向來以‘實’為要,巫妖劫中每一場戰役都有三方印證——祖巫殘部、妖族舊臣,還有鴻蒙宗派駐的觀陣弟子,何來‘不實’之說?”
“哦?”太一左手微抬,東皇鐘虛影在掌心浮現,鐘身刻著的星辰紋路亮起,“那本典籍中說,當年我以東皇鐘擋玄冥的寒冰箭時,鐘身震顫了三次?可本尊記得,分明隻震顫了一次,玄劍道友莫不是忘了,東皇鐘的防禦之力,豈會被祖巫一箭撼動三次?”
玄空抬手按住玄劍,目光平靜地看向太一:“東皇有所不知,那三次震顫,前兩次是鐘身自主護主,第三次則是道友您為了震開箭上附著的玄冥本源,刻意催動了鐘內道韻。貧道當時雖未親至戰場,卻從觀陣弟子帶回的‘道韻結晶’中,解析出了三次不同的能量波動,若東皇不信,貧道可將結晶取出,與您手中的東皇鐘比對。”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透明晶石,晶石內懸浮著三道金色波紋,正是當年東皇鐘震蕩留下的痕跡。
帝俊見狀,抬手止住欲再爭辯的太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玄空長老果然心細如發,是我二人唐突了。不過說起巫妖劫,倒有一事想請教——當年龍漢初劫時,我兄弟二人曾見一道模糊身影擋下過帝俊的太陽真火,後來巫妖劫中,又見過那身影擋東皇鐘,不知長老可知那身影的來曆?”
這話一出,源初七子皆麵露異色,玄空卻神色如常,緩緩展開手中的《鴻蒙宗秘錄》:“二位說的,該是道尊龍宇。龍漢初劫時,道尊尚未完全掌控本源,隻能以虛影護住玄冥祖巫;巫妖劫時,道尊已是道境修為,擋下東皇鐘全力一擊自然不在話下。此事在《鴻蒙宗秘錄》的‘道尊本紀’中有詳細記載,二位若有興趣,可隨貧道入藏經閣一觀。”
眾人隨玄空往藏經閣而去,沿途隻見鴻蒙宗內殿宇錯落,每座殿宇外都有流光溢彩的陣法守護,殿內傳來弟子誦讀道法的聲音,偶爾有妖族弟子與人類弟子並肩而過,彼此討論著《先天八卦注解》中的難點,全然沒有巫妖劫時的劍拔弩張。太一看著這景象,眉頭微舒,低聲對帝俊道:“看來龍宇說的‘順大勢’,並非虛言——洪荒曆經龍漢初劫、巫妖劫,確實該休養生息了。”
帝俊點頭,目光落在前方一座刻著“人族典籍閣”的殿宇上,殿外懸掛著《神農百草經》《黃帝內經》的拓本,拓本旁還貼著弟子們寫下的注解:“兄長你看,人族不過興起數百年,卻已有這般深厚的典籍積累,若再給他們千年,恐怕會超越當年的妖族天庭。”
“那又如何?”玄空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回頭看向二人,眼中帶著幾分笑意,“道尊常說,‘洪荒非一族之洪荒,乃萬族之洪荒’。妖族當年因獨大而敗,人族若想長久興盛,也需懂得‘和’字。二位如今既入起源殿,日後與鴻蒙宗弟子、與人族修士打交道的機會還多,慢慢便會明白,萬族共生,遠比一族獨霸更能讓洪荒長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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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眾人已至藏經閣前。這座閣樓通體由混沌石打造,閣頂嵌著一顆巨大的起源珠碎片,碎片散出的柔光將整座閣樓籠罩,閣門上方刻著“鴻蒙藏經閣”五個古篆,門兩側掛著一副對聯:“錄諸天典籍明大道,藏萬族智慧啟鴻蒙”。玄空推開閣門,一股濃鬱的書卷氣撲麵而來,閣內分三層,第一層擺滿了人族典籍,第二層是妖族、巫族的功法戰技,第三層則是鴻蒙宗自創的道法,每一卷典籍旁都有玉牌標注著“可借閱”“需道尊許可”“禁閱”三類標識。
“二位請看,這是《道尊本紀》中關於龍漢初劫的記載。”玄空從第二層書架上取下一卷金色典籍,翻開後,書頁上浮現出虛影——隻見虛無之海中,龍宇周身纏繞著黑色本源力,擋在年幼的玄冥身前,將帝俊的太陽真火硬生生打散,虛影中,龍宇的側臉雖模糊,卻能看出與如今的道尊彆無二致。
太一看著虛影,沉默良久,才緩緩道:“原來當年擋下真火的是他……我一直以為是某位隱世的混沌魔神。”
帝俊則注意到典籍旁的玉牌上寫著“可借閱”,便對玄空道:“長老,這《道尊本紀》可否借我兄弟二人一觀?也好讓我們更了解道尊的過往。”
玄空點頭,將典籍遞過去:“二位既是起源殿的人,自然有借閱權限。不過藏經閣有個規矩,借閱典籍需留下一縷道韻作為印記,一來防止典籍丟失,二來也方便日後追溯借閱記錄。”
帝俊與太一依言留下道韻,接過典籍,正欲細看,源初七子中的次子玄印忽然開口:“二位妖帝,家師還有一事想請教——聽聞二位重塑肉身後,已達聖人二重境,不知對‘法則掌控’可有新的領悟?我等在修煉‘時空法則’時,總覺得難以突破瓶頸,還望二位指點一二。”
太一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抬手召出東皇鐘,鐘身震蕩,周圍的空間頓時泛起漣漪:“時空法則的關鍵在於‘定’與‘變’——定者,以法則錨定空間,不讓其隨外力破碎;變者,以法則扭曲時空,達到瞬移、倒流之效。你們看,這東皇鐘的鐘紋,便是以時空法則鐫刻而成,每一道紋路對應一處空間節點,隻要掌控了節點,便能隨心所欲地操控時空。”
帝俊也補充道:“不止時空法則,太陽法則亦是如此。我重塑肉身後,發現太陽真火不僅能灼燒肉身,還能淨化神魂,當年若不是我急於擊敗祖巫,未能將太陽法則的淨化之力發揮到極致,也不會讓玄冥的寒冰本源侵入體內。玄印道友若修煉的是火屬性法則,倒可借鑒此法。”
源初七子聽得連連點頭,玄空也撫須笑道:“二位果然見解獨到,這番指點,比貧道講道十日還要管用。今日見禮論道,也算圓滿,不如貧道設下薄宴,款待二位?”
帝俊與太一對視一眼,皆點頭應允。宴席設在鴻蒙宗的“觀星台”上,台上擺放著用混沌果、鴻蒙酒製成的佳肴,眾人圍坐,一邊飲酒,一邊討論道法,從巫妖劫的戰術,到人族曆法的製定,再到諸天萬界的奇聞,話題不斷。席間,太一偶爾看向遠處昆侖虛的雪頂,那裡隱約能感受到玄冥的寒冰本源,卻再無往日的敵意,隻餘一絲若有若無的道韻共鳴——那是聖人境界的修士,在感知到同類時的自然反應。
“兄長,”宴席過半,太一對帝俊低聲道,“或許龍宇說得對,巫妖舊怨該放下了。你看這鴻蒙宗,人、妖、神魔共處一室,卻能相安無事,我們若再執著於過往,反倒落了下乘。”
帝俊舉杯飲儘杯中酒,金火在杯中燃起又熄滅:“你能想通便好。不過玄冥那邊,還需慢慢化解——畢竟當年巫妖劫,死在她手下的妖族弟子不在少數,總不能讓那些亡魂白白犧牲。”
玄空恰好聽到二人對話,便開口道:“二位不必擔憂,道尊早已考慮到此事。他已命人在起源殿旁建了一座‘鎮魂塔’,塔內供奉著巫妖劫中犧牲的萬族亡魂,每月初一、十五,都會有修士前往超度。玄冥祖巫也承諾,日後會親自前往鎮魂塔祭拜,以化解雙方的怨氣。”
帝俊與太一聞言,心中最後一絲芥蒂也煙消雲散。夕陽西下時,二人起身告辭,玄空與源初七子送至宗門外,帝俊回頭看向鴻蒙宗的方向,隻見藏經閣頂的起源珠碎片在暮色中閃爍,與遠處起源殿的光芒遙相呼應,他忽然笑道:“玄空長老,他日若有機會,我兄弟二人還想來鴻蒙宗論道——畢竟,能與萬族修士一同探討道法,這樣的機會,在當年的妖族天庭可不多見。”
玄空拱手笑道:“隨時歡迎二位駕臨。”
看著帝俊與太一的身影消失在雲層中,源初七子中的玄劍道:“師父,您說這二位妖帝,真能放下舊怨嗎?”
玄空望著遠方的霞光,緩緩道:“道尊常說,‘時間能化解一切執念’。巫妖劫已過千年,洪荒格局早已改變,他們若想在新的格局中立足,便必須放下舊怨。更何況,他們如今是道尊的人,道尊不會給他們再起衝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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