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之海深處,起源殿懸浮於混沌氣流之上,殿外鴻蒙紫氣縈繞,殿內十二根盤龍柱撐起穹頂,每根柱上雕刻的九爪金龍似要破壁而出,吐納間引動虛無之力流轉。龍宇端坐於殿中最高處的道尊寶座上,萬億丈的九爪金龍本體隱於道則之下,隻顯化出一襲玄色道袍的人形身姿,長發垂落肩頭,眼眸中似有星河生滅,掌間懸浮的鴻蒙盤緩緩轉動,盤麵混沌色光暈裡,正映照著洪荒大地商朝疆域的景象。
此時的商朝,剛曆經夏桀暴政的推翻,商湯定都於亳,城中街巷井然有序。清晨的陽光穿透薄霧,灑在夯土鋪就的道路上,早起的百姓或挑著裝滿糧食的竹筐趕往市集,或扛著農具走向城外田地,孩童們在巷口追逐嬉戲,笑聲清脆。市集裡,商販們高聲吆喝著自家的布匹、陶器與穀物,交易時以貝幣結算,無有強買強賣,偶有爭執,隻需找裡正評斷,便能公平解決——這是商湯推行“輕徭薄賦、選賢任能”新政後的第三個年頭,昔日夏朝末年“民有饑色、野有餓殍”的慘狀已不複存在。
鴻蒙盤中的景象隨龍宇心念流轉,畫麵切換至商朝朝堂。商湯身著素色玄衣,端坐於殿上,沒有夏朝君主那般奢華的裝飾,唯有腰間懸掛的玉圭彰顯著王的身份。殿下站著伊尹與仲虺兩位賢臣,伊尹正手持竹簡,彙報著各地農耕的收成:“主公,今年豫州、兗州等地雨水充沛,粟、麥、稻皆獲豐收,百姓家中有餘糧,已開始儲備過冬之物。更有多地百姓自發開墾新田,官吏皆加以引導,未敢侵擾。”
仲虺隨後補充:“自主公下令廢除夏桀時的‘炮烙之刑’,修訂律法,減省賦稅,各地諸侯皆願歸附,昨日有雍州部落遣使來朝,願獻良馬與獸皮,求入商族版圖,共守洪荒安寧。”
商湯聞言,臉上露出溫和卻不張揚的笑意,手指輕輕敲擊案幾:“農耕乃立國之本,不可懈怠。伊尹,你需再派農官赴各地,傳揚耕作之法,助百姓增產。仲虺,接待諸侯使者時需以禮相待,不可因商朝初立而輕慢,洪荒之中,唯有各族和睦,方能暫避災禍。”他話語間沒有君主的傲慢,反而滿是對百姓的關切與對洪荒局勢的隱憂——商湯雖未修仙悟道,卻在推翻夏朝時曾得玄空暗中提點,知曉洪荒之中藏有“劫氣”,也明白如今的安寧或許隻是暫時。
龍宇凝視著鴻蒙盤中商湯的身影,指尖輕輕拂過盤麵,混沌光暈泛起細微漣漪。他能清晰感知到,商朝境內的劫氣正被一股平和的氣運壓製——這氣運並非來自修仙者的法力,而是源於百姓的安居樂業、君臣的同心同德。自巫妖量劫落幕,洪荒大地的劫氣便如附骨之疽,雖經後土化輪回、帝俊太一重整妖族殘部而稍有緩和,卻始終潛伏於天地間,等待著下一次爆發的契機。而商湯治下的商朝,以“仁”為基,以“民”為本,竟在無意間凝聚起一股“人道正氣”,這股正氣如清泉般衝刷著境內的劫氣,讓那些潛藏在山林間、陰暗處的妖邪不敢輕易作祟,也讓洪荒西部、北部那些因巫妖劫而殘存的凶戾之氣暫時收斂。
“人道之力,竟可至此。”龍宇輕聲感歎,聲音在空曠的起源殿中回蕩,引動盤龍柱上金龍虛影的低吟。他想起鴻蒙未開時自己在虛無之海悟道的歲月,那時天地未分,道則混沌,他以為唯有突破至道境、掌控鴻蒙本源,方能定天地秩序。可如今見商湯以凡人之軀,憑仁政凝聚人道正氣壓劫氣,才知“道”並非隻存於虛無與混沌,更存於世間生靈的生生不息、向善之心。
鴻蒙盤的景象再次流轉,這次映出的是商朝南部的雲夢澤。昔日巫妖劫時,雲夢澤曾是祖巫玄冥與妖族大將廝殺的戰場,地底深處埋藏著無數妖魂與祖巫殘力,劫氣最為濃鬱。可如今的雲夢澤,水麵平靜如鏡,岸邊蘆葦叢生,漁民劃著小舟在湖中捕魚,遠處的村落裡炊煙嫋嫋,孩童們在湖邊撿拾貝殼,竟無半分凶戾之氣。龍宇以道力探入雲夢澤地底,感知到那股曾讓洪荒修士避之不及的劫氣,正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包裹——這光暈正是來自商朝百姓的安樂之念、商湯的仁政之德,它們如細密的網,將劫氣困於地底,使其無法擴散至人間。
“若能長久如此,或許封神劫可緩。”龍宇心中閃過一絲期許,鴻蒙盤的轉動速度漸漸放緩,盤麵中商朝的景象愈發清晰,甚至能看到市集上商販與顧客討價還價的細微表情,能聽到村落裡婦人呼喚孩童回家吃飯的聲音。這些瑣碎的、充滿煙火氣的畫麵,在龍宇眼中卻比任何修仙者的驚天法術都更顯珍貴——因為這才是洪荒大地真正的“生機”,是對抗劫氣最根本的力量。
可就在此時,鴻蒙盤中的混沌光暈突然劇烈波動,原本平和的商朝景象出現了裂痕。龍宇眉頭微蹙,凝神望去,隻見畫麵邊緣的洪荒西岐之地,一股細微卻異常堅韌的劫氣正悄然滋生——這股劫氣不同於雲夢澤地底那種凶戾的舊劫氣,而是帶著一股“天命流轉”的意味,仿佛是天地秩序更迭的必然。它起初隻是一縷微不可察的黑氣,卻在緩慢地吸收著西岐之地的天地靈氣,甚至隱隱與商朝境內的人道正氣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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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宇伸出右手,道力注入鴻蒙盤,試圖看清那股劫氣的源頭。可當他的道力觸碰到那縷黑氣時,鴻蒙盤卻突然發出一陣嗡鳴,混沌光暈瞬間黯淡,西岐之地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龍宇心中一凜——這是道則的阻隔,是“劫數天定”的征兆。即便他身為道境強者,掌控鴻蒙本源,也無法強行改變早已注定的劫數。
他收回道力,鴻蒙盤恢複平靜,重新映出商朝的景象。隻是此刻再看那些安居樂業的百姓、同心同德的君臣,龍宇心中已無剛才的期許,隻剩下一聲沉重的歎息:“劫數難違啊。”
這聲歎息裡,藏著他對洪荒命運的了然,也藏著對世間生靈的悲憫。他知道,商湯的仁政雖能暫時壓製劫氣,卻無法徹底根除——因為劫氣的根源並非隻在天地間的凶戾之力,更在“秩序更迭”的必然。自盤古開天辟地,洪荒曆經龍漢初劫、巫妖量劫,每一次劫數都是一次秩序的重構,而封神劫,便是洪荒從“上古仙妖共治”走向“三界六道分治”的必經之路。即便商湯治世清明,即便人道正氣再盛,也無法阻擋這天地大勢的流轉。
鴻蒙盤中的景象漸漸變化,商湯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百年後的商朝都城朝歌。畫麵中,宮殿奢華無比,紂王正與妲己在鹿台上飲酒作樂,宮女們翩翩起舞,而殿外,百姓們在苛捐雜稅的壓迫下苦不堪言,街頭流民遍地,妖邪在城中作祟,劫氣如烏雲般籠罩著整個都城。這是龍宇以鴻蒙盤推演到的未來,是封神劫爆發時的慘狀——那時的商朝,早已不複如今的清明,人道正氣消散,劫氣肆虐,最終隻能在周族的伐商之戰與仙妖的封神之爭中走向滅亡。
“一步錯,步步錯。”龍宇輕聲自語,指尖劃過鴻蒙盤,將未來的景象收起。他並非不能出手乾預,以他的道力,隻需一道法旨,便能讓商朝的清明延續百年,甚至能直接抹去西岐之地的劫氣。可他不能——道尊的職責是“觀劫定序”,而非“改劫逆命”。若強行乾預,隻會讓劫氣積累得更甚,未來的封神劫或許會比推演中更加慘烈,甚至可能導致洪荒大地提前碎裂,連三界六道的秩序都無法建立。
起源殿外,虛無之海的混沌氣流開始湧動,似在呼應龍宇的心境。盤龍柱上的金龍虛影發出低沉的龍吟,仿佛也在為洪荒的命運而感歎。龍宇站起身,走到起源殿的殿門前,推開沉重的殿門,望向無邊無際的虛無之海。遠處,鴻蒙紫氣與混沌氣流交織,形成一道道絢麗的光帶,那是鴻蒙未開時便存在的景象,見證了無數次的天地生滅與劫數流轉。
“商湯啊商湯,你以仁政壓劫氣,卻不知這劫數早已刻入天地道則。”龍宇望著虛無之海,聲音帶著一絲悠遠,“你能保商朝一時清明,卻保不住商朝百年氣運,更擋不住封神劫的降臨。”
他抬手一揮,一道玄色道力飛入虛無之海,化作一枚“清劫符”,朝著商朝的方向飛去。這枚符印無法改變商朝的命運,卻能在未來劫氣初顯時,為商朝百姓多爭取一些喘息的時間,也算是他這位道尊對世間生靈的一點憐憫。
做完這一切,龍宇轉身回到殿中,重新坐回道尊寶座。鴻蒙盤在他掌間繼續轉動,這次映出的是西岐之地的景象——姬昌的祖父古公亶父正帶領周族百姓在岐山下開墾田地,雖條件艱苦,卻人人麵帶希望,一股微弱卻堅韌的氣運正在西岐之地凝聚。這是封神劫中的“應劫者”,是未來推翻商朝、建立周朝的力量,也是洪荒走向三界六道的關鍵。
龍宇凝視著西岐的景象,眼眸中的星河漸漸平靜。他知道,封神劫的序幕雖未拉開,卻已在天地間埋下了伏筆。商湯的清明隻是劫數中的一段插曲,西岐的崛起才是未來的大勢。而他,將繼續在起源殿中觀看著這一切,等待著封神劫爆發的那一天,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定三界六道的秩序,讓洪荒大地在破碎之後,能迎來新的生機。
殿外的混沌氣流漸漸平息,盤龍柱上的金龍虛影也恢複了平靜,唯有鴻蒙盤仍在緩緩轉動,映照著洪荒大地的過去、現在與未來,也映照著那位端坐於道尊寶座上的九爪金龍,在虛無之海中靜靜守護著這方天地的道則與秩序。
清劫符化作一道玄光劃破虛無之海,剛踏入洪荒地界,便被一股若有若無的道則牽引。龍宇坐在起源殿中,通過鴻蒙盤清晰瞧見,符印並未直接落向商朝都城亳,而是繞著亳城上空盤旋三圈,化作漫天細碎的金光,如春雨般灑向商朝各地——這是天地道則對他“憐憫之念”的默許,既不違逆劫數大勢,又能讓仁政下的百姓多享幾分安寧。
金光所及之處,雲夢澤地底的劫氣又縮了幾分,原本潛藏在山林間的小妖小怪,此刻竟縮在洞穴中不敢露頭;豫州的麥田裡,幾位老農正彎腰除草,忽見金光落在麥穗上,乾癟的麥粒瞬間飽滿,老農們驚喜地捧著麥穗,口中念叨著“天佑商族”;兗州的市集上,一位婦人正為生病的孩子發愁,金光掠過孩子額頭,原本滾燙的體溫驟然平複,婦人抱著孩子跪地叩謝,引得周圍百姓紛紛駐足,皆言商湯仁政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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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宇看著鴻蒙盤中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他知曉,這些細碎的福祉改變不了根本命運,卻能讓商朝的人道正氣再凝幾分,為日後封神劫爆發時,人族多留一絲生機。畢竟,洪荒曆經兩次大劫,妖族凋零、巫族僅剩後土平心)與玄冥,人族已是天地間最具生機的族群,若能在封神劫中保全更多人族血脈,三界六道立後,方能有“人”道傳承。
此時,起源殿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玄冥身著墨色祖巫長袍,緩步走了進來。她剛從洪荒東部巡查歸來,袖口還沾著些許東海的水汽,見龍宇凝視著鴻蒙盤,便輕步走到他身側,目光落在盤麵中商朝的景象上:“這商湯,倒真是個難得的凡人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