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實驗室的燈剛亮，小陳就抱著電腦衝到林深麵前，眼睛紅得像兔子，聲音都帶著哭腔：“哥！出大事了！咱們之前存的情感鈍化數據被改了！”
林深剛咬了口包子，差點噎著：“改了？怎麼改的？不是加密存了三個硬盤嗎？”
“不是硬盤！是實驗室的主數據庫！”小陳把電腦屏幕轉過來，指著兩組數據對比圖，“你看！咱們上周測的陳叔情感鈍化率是32，現在主庫裡顯示10！還有蘇醫生的模擬數據，明明是25，現在改成8了！連時間戳都被改成昨天淩晨——咱們沒人半夜來改數據啊！”
老張湊過來，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出數據日誌：“不對！主數據庫的訪問記錄裡，有個陌生ip昨晚三點登錄過，權限還是‘管理員級’——除了陸承宇那邊的人，誰有這權限？”
“肯定是陸承宇乾的！”林深把包子一扔，掏出手機就撥監測科主任的電話，“他昨天被咱們懟得下不來台，現在想改數據洗白自己——這混蛋！”
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小陳突然想起什麼，跳起來：“我昨天跟監測科的小李聊過，他說陸承宇上周就找過他們，讓‘把情感鈍化率調得好看點’，小李沒敢答應，現在看來……”
“看來是換了彆人乾！”林深抓起外套，“走！去監測科！今天必須把原始數據要回來，不然以後患者按假數據做實驗，出了問題誰負責？”
三人趕到監測科時，辦公室裡一片死寂，主任老王正對著電腦發呆，看見他們進來，手忙腳亂想關頁麵。小陳眼疾手快衝過去按住鼠標：“王主任！彆關！咱們都看見了，主數據庫的情感數據被改了，是不是陸承宇讓你乾的？”
老王的臉瞬間白了，手在桌子底下攥緊：“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數據都是自動備份的，怎麼會被改？”
“自動備份？”老張掏出打印好的日誌，拍在桌上，“昨晚三點，用你的管理員賬號登錄主數據庫，修改了17組情感鈍化數據，鈍化率全往低了改——陳叔32改10，蘇醫生25改8，連之前那個植物人患者的40都改成15了！你敢說不是你乾的？”
老王的肩膀垮了下來，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是……是陸總逼的！他昨天下午給我打電話，說要是不把數據改成‘輕度風險’，就把我兒子從gcta的附屬醫院轉走——我兒子還在住院化療，我沒辦法啊！”
“沒辦法就造假？”林深的聲音冷得像冰，“你知道陳叔現在怎麼樣了嗎？他昨天跟我視頻，說‘看見閨女照片也沒感覺了’，鈍化率明明在升，你卻改成10——要是有患者看了假數據來做實驗，最後跟陳叔一樣沒了感情，你負得起責嗎？”
老王的頭埋得更低，雙手捂著臉：“我……我也不想的！陸總說‘就改這一次，等風頭過了就改回來’，我以為……以為不會有大問題。”
“不會有大問題？”小陳急了，掏出手機翻出蘇晚剛發的消息，“蘇醫生剛說，陳叔今天早上對著魂匣哭，卻說‘不知道為啥哭’——他連悲傷的情緒都快抓不住了！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
就在這時，林深的手機響了，是蘇晚的視頻電話，她的臉色很難看，身後是坐在輪椅上的陳叔：“林博士，你們找到數據問題了嗎？陳叔剛才說‘感覺腦子裡的東西在飄’，我讓護工測了下他的腦電波，β波振幅隻剩20微伏了，比上周還低——這根本不是10的鈍化率該有的樣子！”
屏幕裡的陳叔眼神空洞，手裡攥著魂匣，卻沒像往常那樣摩挲，隻是呆呆地盯著地麵。林深看著他，心裡像被針紮：“陳叔，你還記得昨天吃的包子是什麼餡嗎？”
陳叔愣了半天，搖了搖頭：“包子……什麼包子？我昨天吃包子了嗎？”
“他昨天早上還說豬肉餡好吃！”蘇晚的聲音帶著急，“林博士，假數據太害人了！要是有其他患者看到10的鈍化率，以為風險低，跟風做實驗，最後都會變成陳叔這樣！”
老王看著屏幕裡的陳叔，突然紅了眼，猛地站起來：“我跟你們去拿原始數據！陸承宇那邊我不管了，大不了我兒子轉院，也不能再幫他造假害人！”
他領著三人進了監測科的備用機房，從櫃子裡翻出個u盤：“這是沒改的原始數據備份，昨天我偷偷存的，就怕出事。主數據庫裡的假數據，我現在就刪！”
小陳趕緊接過u盤，插進電腦驗證：“對！是原始數據！陳叔32，蘇醫生25，跟咱們之前測的一模一樣！”
林深鬆了口氣，剛想說話，手機突然響了，是陸承宇的電話，一接起來就聽見他得意的聲音：“林深，看到主數據庫的情感數據了吧？‘輕度風險’，這樣對外宣傳才好看——我已經讓公關部寫好通稿了，一會兒就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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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你敢發！”林深的聲音炸了，“原始數據我們已經拿到了，你篡改數據的證據也在！你要是敢發假通稿，我就把證據全發給國際航天組織和醫療監管局，讓全世界都知道gcta造假！”
電話那頭的得意勁兒瞬間沒了，陸承宇的聲音變得咬牙切齒：“林深，你彆給臉不要臉！數據我能改一次，就能改第二次！你信不信我讓你們所有原始數據都消失？”
“你試試！”林深把手機開了免提，讓所有人都聽見，“我們已經把原始數據備份到海外服務器了，還發了加密郵件給記者朋友——你要是敢刪，明天頭條就是‘gcta為掩蓋技術風險，惡意銷毀實驗數據’！”
老王在旁邊趕緊補充：“陸總，彆再折騰了！監測科的人都知道數據是假的，再瞞下去，我們都得跟著你倒黴！”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應該是陸承宇摔了東西：“好！算你們狠！但林深，你記住——這事兒還沒完！”
掛了電話，實驗室裡安靜下來，隻有蘇晚視頻裡陳叔輕輕咳嗽的聲音。老張拍了拍林深的肩膀：“還好咱們發現得早，要是再晚一天，假通稿發出去，不知道要騙多少人。”
“騙不了人也傷了陳叔啊！”小陳看著屏幕裡的陳叔，眼圈紅了，“他現在連包子餡都記不住了，要是再被假數據耽誤治療……”
“不會的，”林深打斷他，對著屏幕說，“蘇醫生，你彆擔心，我們馬上把原始數據發給你，再聯係神經科專家，看看能不能給陳叔做情感刺激治療——就算陸承宇再搞鬼，我們也不會讓他白白變成這樣。”
蘇晚點點頭，鏡頭轉向陳叔，輕聲說：“陳叔，你聽見了嗎？林博士會幫你的，你再堅持堅持，說不定很快就能想起包子餡了，還能想起你閨女愛吃的橘子糖。”
陳叔的眼睛亮了一下，慢慢抬起手，摸了摸魂匣：“橘子糖……我閨女愛吃……”
林深看著這一幕，心裡又酸又暖——數據能被篡改，但人心騙不了，陳叔雖然記不住包子餡，卻還沒忘了閨女愛吃的糖。他轉頭對老王說：“王主任，謝謝你今天站出來。以後要是陸承宇再逼你，你就找我們——咱們一起跟他鬥，總比一個人扛著強。”
老王點點頭，擦了擦眼淚：“以後我再也不幫他造假了，要是真害了人，我這輩子都睡不著覺。”
回到實驗室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小陳正在把原始數據整理成報告，老張在聯係醫療監管局，林深看著屏幕裡陳叔慢慢摩挲魂匣的樣子，突然覺得，不管陸承宇耍多少手段，改多少數據，都擋不住真相——隻要他們還在，還在為那些沒了感情的患者爭取，就總有一天能讓“意識永生”回歸初心，不是為了利益，不是為了開拓，而是為了讓每個意識都能有尊嚴地“活著”。
“哥！醫療監管局回消息了，說會派人來核查數據，還讓咱們把原始數據和篡改證據交上去！”老張舉著手機喊，“這下陸承宇想賴都賴不掉了！”
林深笑著點點頭，掏出手機給母親發了條語音：“媽，今天忙完我就回去，給你帶你愛吃的豆沙包，咱們一起吃。”
他知道，陸承宇肯定還會有新的報複手段，比如停掉母親的治療，或者散布他們的謠言，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身邊有小陳、老張、蘇醫生，還有像老王這樣幡然醒悟的人，更有陳叔這樣還在堅持的患者。隻要他們擰成一股繩，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畢竟，數據能造假，但人心不能；權力能施壓，但公道不能——這個道理，陸承宇早晚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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